杜寒笑了,他打量著馮創說:“您說笑了,您還很年輕。”
“是嗎?我已經四十了,大她六歲,以前她總說我老。”馮創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面上的笑意淡淡的。
杜寒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很有氣質,像極了電視劇裡女主角喜歡的大叔。
“對了,船上另外一個……”馮創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說:“有進展了嗎?”
“您去過現場了?”杜寒反問。
馮創搖頭,他道:“船員將現場都封鎖了,我聽說又是一個自殺的。”
杜寒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我在餐廳的時候又聽見有客人說,那個人是被別人勒死之後再吊在燈上的,不是自殺。”馮創說著面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他繼續說:“當時我在吃飯,聽到這話下意識想到那個樣子,差點吐出來。”
杜寒追問道:“是誰說的?現場都被封鎖了,他是怎麽看到的?要是沒有進過現場就知道死者的樣子,那就只有凶手了。”
“凶手?”馮創的眉毛挑了挑,他沉默了一陣,緩聲道:“您還是不要說這種話了,沒有證據這種話很容易讓人誤解的。”
杜寒掐掉煙,輕聲說:“我只是假設而已,萬一他是無意間看到的呢?不過馮先生您只需要告訴我就好了,不然妨礙調查這樣會讓我們很難辦。”
他睜著眼說完瞎話,就聽見馮創道:“那個人帶著個相機,我聽旁邊的客人稱呼他胡先生。”
馮創說罷,看著杜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他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道:“先生,你這是?”
“沒有什麽,多謝您。”杜寒握了下馮創的手,禮貌道:“希望您不要透露方才說過的話,現在什麽證據也沒有,引起船上乘客的恐慌就不好了。”
馮創連聲答應。
杜寒禮貌告辭,在轉身之後他臉上那點笑褪的一乾二淨。如果在這個船上多呆幾天,他都覺得自己能練出變臉的功夫來。
可是他現在的確是笑不出來。
假設馮創說的話是真的,那麽胡謙的可疑就很大,但是這也很矛盾。
凶手通常不會在公共場合提起自己犯過的案子,因為這樣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一旦知道的人越多,麻煩也就越多。
可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胡謙的確是在自己面前主動提起了方正恆的死,但當時他是帶著好奇的語氣,似乎是想從自己的這裡探查些什麽。
莫非他真的看到了屍體?可是他想從自己這裡知道什麽?他為什麽不關心張妍的死,反而對方老板的死格外上心?難道他同方正恆有什麽關系?
況且方正恆和張妍的屍體附近又發現了一模一樣的狼人牌,那麽是不是證明他們兩個人有什麽關系?
那麽如此說的話,馮創知不知道方正恆還有張妍的關系?
杜寒靠在牆壁上,突然想會不會是情殺?
他將腦袋甩了甩,將這個可笑的想法從自己腦子裡甩了出去。
“真是麻煩……”杜寒閉眼歎氣一聲,一下倒在了被子裡。
乾脆直接去問胡謙就好了。
胡謙明天要和吳明一起吃飯,而之前的現場也是吳明帶著自己進去的,看上去他似乎知道自己家裡的事情。
推著自己同這些事沾上關系是對他有什麽好處?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杜寒翻了個身,將腦子裡那些雜亂糾纏在一起的事情甩在腦後。
還是先睡一覺再說。
第18章
唐榮先生說他家裡只有一人,杜寒坐在床上,開始擔心自己的報酬是不是成了空頭支票。幸好這個郵輪旅遊的錢是之前已經付過的,還不算是太虧。
他托腮坐在床上,思考今天要不要繼續跟著唐榮。
假設唐榮說的是假的,騙自己是因為不想對不熟的人透露自己的家庭狀況。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杜寒的直覺卻告訴自己唐榮沒有撒謊。
好端端的接個案子怎麽扯到這種麻煩事,杜寒往床上一靠,想著要不這幾天都不出房間算了,等船回到港口就立即下船打車回家,在家裡老實待上幾個月,等著風頭過去了再出來。
他起身趿拉著拖鞋往陽台走,準備抽上兩根煙,但是等他將煙從口袋裡拿出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說:“怎麽一早起來就抽煙?”
他低頭一看,就見吳明靠在陽台上,正抬頭看著自己。
拿著打火機的手一抖,杜寒皺了皺眉頭,現在他不是很想看見這位仁兄。
“閑得無聊,抽兩根煙。”杜寒應了他一聲,將指尖的香煙點燃。
海風卷著這點縹緲的煙霧,將淡淡的煙草味道帶到了吳明的身邊。他抬頭看著正在吞雲吐霧的青年,冷下了臉說:“你沒吃東西,直接這麽抽煙待會胃會難受。”
杜寒看了他一眼,疑惑問:“你怎麽就知道我早上沒有吃東西?”
吳明坦然道:“猜的。”
只見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聲道:“你看你的頭髮亂糟糟的,怎麽也不像是出過門的樣子。”
“是嗎?”杜寒繃緊的身體放松了一些,心裡嗤笑了一聲自己大驚小怪。
他伸手將一腦袋亂發耙了耙,懶懶說:“忘記弄頭髮了,反正今天不出門,在房間裡又沒別人,隨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