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吳明的後背隻覺得身上發寒,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就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一個人被推了出來,撞碎了玻璃,直直掉在了游泳池裡,鮮血頓時將池水染紅。
尖叫聲席卷了耳膜,杜寒看著那掉進游泳池的人沒有任何掙扎,直直落到了底部。
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他還沒來得及發出叫喊,就被人拉入了懷抱。
吳明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胸膛,手臂抱緊他的腰身,低聲說道:“不要看,別害怕,我在這裡。”
杜寒的身體有些顫抖,吳明襯衣上的扣子膈得他臉發疼。
他睜著眼睛眨了眨,突然反應過來,猛地用力推開吳明,朝著池子走了好幾步,當他才看清那具屍體的臉的時候,吳明從後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了。”
杜寒抓住他的手,卻發現這人也在顫抖,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格外用力,怎麽掰也掰不開。
他問:“是唐榮死了,對嗎?”
似乎是過了很久,杜寒才聽見吳明恩了一聲。
他聽見杜寒笑了一聲,說道:“這就是邀請我出來的原因?”
船上又死了一名遊客,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掉進了泳池,加上之前的那兩聲槍響,現在整艘郵輪上是人心惶惶。
雖然有船上的工作人員在安撫遊客的情緒,但不少的人受到驚嚇之後已經處在了情緒崩潰的邊緣。
唐榮的屍體已經被抬走了,在他心口處有一個槍傷創口,導致了他的死亡。
杜寒站在一邊的角落裡,耳邊都是吵鬧聲和哭泣聲。他突然覺得有點荒謬,一個可能不存在的女人叫自己調查他的丈夫出軌,而自己在調查的過程中,調查突然被人用槍打死了。
他抬起手,借著燈光打量一張牌,因為泡過水的緣故,牌面還是濕的,上面畫著一個叼煙拿槍的男人,下面寫著兩個字。
獵人。
這是別在唐榮衣服上的一張獵人牌,是杜寒推開吳明之後直接跳下泳池拿到的,順帶將唐榮的屍體撈了起來。
他跳下去的時候心裡滿是質疑,他不相信唐榮死了,但是當他觸碰到屍體的那一瞬間,心裡的質疑全部換成了沉重的石頭,壓在他心裡叫他喘不過氣來。
究竟是什麽人要殺他?
那個背影女人又在裡面充當了什麽角色?
將那張牌放回口袋裡,吳明領著船員過來問話,杜寒身上全部濕透,裹著大毛巾回答問題。因著冷,他說話的時候牙齒發顫,回答問題有點顛三倒四,與平時冷靜的樣子有些不同,而吳明一直握著他的手,示意他慢慢說。
他後來被吳明送回了房間,但是吳明沒有要走的意思,杜寒心裡一團亂麻懶得理他,徑直走進了浴室,等到他將自己皮膚都洗紅出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人在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也在這個男人的意料之中?邀請自己同他出去,在走到甲板的時候指揮人對唐榮進行槍擊,而他在自己身邊,則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但是他為什麽要殺唐榮?吳明同那個背影女人又有沒有聯系?
杜寒將那張牌放在桌上,閉眼開始回想自己從上船開始跟蹤唐榮時候的場景。
唐榮的生活太過規律,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唯一有點特別的是他去看了柏蘭茜的表演,但是自己仔細看過柏蘭茜的背影,同那個照片上的女人明顯不一樣,所以不是同一個人。
真的是單純喜歡柏蘭茜而已嗎?
杜寒抽了張白紙,在上面寫下張妍方正恆唐榮的名字,旁邊對應著他們屍體邊上發現的卡牌,當他最後一筆落下,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第21章
從貓眼看過去,是吳明穿著睡衣站在外面,他手上端著一杯熱牛奶,另外一隻手什麽也沒有。杜寒看了眼他的褲子口袋,發現也是平整的,這才打開門讓人進來。
杜寒靠在椅子上不說話,吳明將牛奶放在他的手邊,發現那張紙上寫著的東西,他問道:“獵人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杜寒回道,將手上的那張牌甩到他面前。
吳明拿起那張牌看了許久,放回桌子上突然說:“這就是你跳下池子的原因?”
“有問題嗎?”
“那為什麽現在拿給我看。”
杜寒靠著椅子背沒有說話,吳明才發現他將兩個扶手椅拚在了一起,連床上的被子還有枕頭都挪到了椅子上。
他蹙眉問:“你晚上睡在椅子上?”
“床上睡不著。”杜寒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著他緩緩道:“開誠布公談一談吧,為什麽要接近我,我身上有什麽你想要的?”
吳明:“你身上沒有什麽我想要的。”
杜寒笑了一聲,看著他拉開椅子想要在自己對面坐下,當即伸腿踩住了椅面。
但吳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握著他的腳踝抬起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反而是握住杜寒腳踝的手用力,不讓他收回。
杜寒:“松開。”
“不了,我擔心你踹我。”吳明說著拉過一邊的被子將他的腿蓋住。
“我怎麽敢踹你,我還怕你叫人開槍殺了我。”杜寒撐著頭對他一笑,低聲道:“畢竟我最怕死了。”
見吳明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杜寒身體頓時緊繃。
他將身體往上坐一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對面的人笑著說:“我給你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大家都誠實一點,以後幾天才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