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盯著陌生的自己,半晌後才輕嗤一聲:
“出息。”
不就是江硯白對他說了句“好看,想……”嗎?
當時KTV包廂內聲音嘈雜,似乎正有人在嘶吼著“死了都要愛”,好像還唱劈了。
就是那一句破嗓的鬼嚎,淹沒了江硯白的尾音。
許未沒能聽清他最後的字句。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可恥地臉紅心跳了,晚上還做了個臉紅心跳的夢……
第二次了。
明明他才應該是alpha啊?
為什麽一次兩次都……
許未挫敗地抓了抓濕淋淋的頭髮,最後走到床邊,拿起手機,十分沒有公德心地給秦朝昳打電話,奪命連環call。
大概過去了半小時,許未手機撥下去了半格電,對方終於要死不活地接聽:
“我*你*****許未!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四點!凌晨四點!你他媽給我瘋狂打電話???”
“我已經遭到報應了我知道錯了爸爸,我不眠不休地刷了幾百道題了,我真的學吐了,我不想看到凌晨四點的大江城OK?”
“你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了?你有本事打電話你出聲啊!”
“秦朝昳。”許未終於開口,聲音嘶啞,語氣凝重。
秦朝昳聽後忽然一個激靈,預感大事不妙,許未這個狀態很有點奇怪。緊接著他就聽到許未有些躑躅地小聲問了句:
“我跟江硯白……真的像在談戀愛?”
“!!!”秦朝昳瞬間清醒,他迷迷糊糊的腦子在這一刻運轉得格外靈活,他激動地從床上彈起,聲嘶力竭地朝話筒裡喊道,“當然啊!如果這都不算愛——”
“嘟——嘟——”
許未在秦朝昳提氣的時候便果斷掛了電話。他並非是一定要得到某個答案,他似乎是想抓住某種實感。
像是一個把他從虛幻拽回現實的錨點。
凌晨的冷意侵襲,許未不禁又打了寒顫,他沒再逞強,鑽進了被窩裡,給秦朝昳發了條語音:“睡了,有事以後再說,別吵。”
再不管秦朝昳抓心撓肝鍥而不舍地騷擾,許未沒有倒頭繼續睡覺,而是點開搜索引擎,戳進輸入欄,指尖在鍵盤上猶豫了足足十分鍾,最後緩慢打下一行字——
Alpha想被Omega上正常嗎?
草,什麽玩意兒!
許未沒點確認搜索,瘋狂點擊刪除鍵,仿佛這樣能夠毀屍滅跡。
他擰著眉一臉嚴肅像是在面臨數競決賽的壓軸大題。
算了,擺了,老子放棄。
許未切出搜索引擎的界面。
三分鍾,對著亮了黑,黑了又亮的手機屏幕發呆了三分鍾後,許未又冷著臉點進了瀏覽器。
勇敢未未,從來不慫。
他目含殺氣,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清脆的聲響,用力得仿佛要把屏幕按碎。
又一行字——
Alpha被Omega標記會上癮嗎?
顯然,鳥大了什麽林子都有,世上不拘一格的Alpha不止許未一個,在他點擊確認後,一連串相似的問題彈了出來——
Alpha想被Omega咬正常嗎?
Alpha被Omega壓倒丟人嗎?
Alpha被Omega咬會爽嗎?
OA之間如何保持和諧?
問題越來越離譜,許未感覺眼睛都要瞎了,他手心發虛,臉皮發燙,甚至忘記了呼吸,呆愣了一下才連忙掩飾一般切出瀏覽器。
搜搜搜,有什麽好搜的。
x度上全是垃圾信息,搜這個老子基本上就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許未又花了十分鍾冷靜,最後去某寶下單了一系列心理書籍,包括《Alpha青春期心理健康教育》《AO心理學》《關於xing我們應該知道什麽》等等,臨付款之際,許未鬼使神差地又添加了一本《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行雲流水地做完了這一切,許未才如釋重負。
他大概意識到了自己對於江硯白產生了一些不健康的想法,但他不確定這樣的想法對不對,又是不是因為標記後由信息素刺激誘發的影響。
江硯白……
默念這個名字時,許未心尖又像是被輕撓了下。
他想,總不能糊裡糊塗的,尤其是他必然會面對的誘導分化的後果,他必須弄清楚,不能輕易拉江硯白下水。
一番折騰後時間已然將近六點,許未頂著濕發難受得緊,終於放下手機,起身去吹頭髮,等再回來時,屏幕上多了一條消息提示。
來自江硯白的語音,很短,只有兩秒鍾。
許未不自覺咬著嘴唇,臉上還殘留著吹風機強力烘烤後的滾燙熱意,他等了會兒,像是等著降溫般,良久才緩慢地點開了語音。
熟悉的聲線,但又有些陌生,帶著剛睡醒的低啞溫沉,江硯白的嗓音自話筒中流溢出來,像是在許未的耳邊問:
“醒了嗎?”
許未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昨晚散場的時候,江硯白跟他說了句什麽,似乎是再會之類的話。可那時候許未滿腦子漿糊,幾乎是落荒而逃,根本就沒把江硯白的話聽進去。
現在他才明白,江硯白約了他,今天見面。
周末,兩個人,見面?
有什麽見面的必要嗎?
有嗎?
明明在買書的時候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設,可這一刻,許未鑄好的心防忽然就決了堤。
他又發現了一個事實,他好像沒辦法拒絕江硯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