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躁地抓了把頭髮,接著刷刷幾道把寫下的那行字劃掉。
許未啊許未,不服氣再比就是了,沒必要什麽都拿人家出氣哈。
而且架是你自己打的,這檢討是人江硯白替你背鍋了,雖然你是被連累的,但你當時明明就想打架……
罵人也不對,怎麽能背地裡罵的,要罵就當面罵!
劃掉這行字後,許未心裡壓力小了很多,隨即又陷入新的掙扎。
這檢討,到底該怎麽寫……
他更暴躁了,一頭青毛都要薅成雜草了。
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始動筆,皺著眉,板著臉,嚴肅得堪比在參加會考。
洋洋灑灑寫完八百字抒情小論文後,許未覺得自己都要虛脫了,就像是極致的通感連帶著他身體也脫力了般。
他沒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默默忍著肌肉的酸脹感。
下巴抵著檢討紙,於是那些字變成了放大版,效果無限加強。許未頓時牙酸了,酸得渾身發熱不舒服。
睡一晚長椅後勁這麽大的嗎?而且昨晚也不涼快啊,怎麽像是感冒了一樣?
許未太不舒服了,心情因此格外暴躁。
尤其他還剛剛寫下了生平最辣眼的文字,簡直想暴起再找人打一架。
“寫完了?”民警小張注意到了許未的動靜,走了過來,“寫得挺多嘛,來給我看看。”
他伸手要去拿。
許未突然啪的一聲按住檢討,反應快得近乎出於本能,把小張嚇了一跳。
“嗯。”許未坐了起來,整個人突然警惕了起來。
“那給我啊。”小張也不知道許未又在鬧什麽別扭,青春期的小屁孩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什麽,脾氣古怪得要死。
“檢討,江硯白的。”許未對上民警小張的眼神,臉頰略微有些燒。他聲音硬硬的,似乎在極力強調一般。
“知道,你的嘛。”小張點頭,“還捂著嗎?”
“……”許未知道躲不過了,咬咬牙,終於把檢討讓了出去。
“嘿,沒想到你小子還挺自戀的哈。”小張才看了幾行就被檢討的內容逗笑了,“哪有人這麽寫檢討的?”
“……”看都看了,許未已經麻了,臉上也不燒了。
他想著借江硯白的名義寫檢討到底做的不地道,陰陽怪氣罵對方的話更不好,乾脆就反著來算了,就當是給他背黑鍋的酬謝。
八百字的檢討,愣是被許未寫成了尬誇小作文。通篇充斥著“我”多麽帥,多麽受歡迎,被人盯上了也不是自己的錯,直到最後一百字才回歸主題,高喊和諧有愛的口號。
如果這是考場作文,許未絕對能勇奪零分,然後被當作反面教材全年級傳閱。
“我說的都是實話。”到了這個地步,許未早已拋掉了羞恥感,隻想快點完事,離開這個地方,“不信你去明高打聽打聽。”
“江硯白,明高萬千少女的夢,無數omega的夢中情A,只要他願意,連beta都能為他哐哐砸大牆!”
“呵呵。”
果然,許未這一番毫無感情的捧讀一般的吹捧立即引來的笑聲。
嗯?
等等……
這笑聲怎麽有點好聽?
還有點耳熟?
一瞬間許未心中警鈴大作,他有個很不好的猜想。
他動作有些僵硬地回頭,就像是關節老化的木偶娃娃。
然後,他石化了——
派出所門口,江硯白長身玉立,晨光披在他身上,映襯得他整個人有種不容褻瀆的矜貴感。
他嘴角噙著笑,視線玩味地落在了許未身上。
轟的一聲,許未覺得自己裂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硯白:原來你私下這麽誇我啊?
許未:……
江硯白:b神你願意為我砸牆嗎?
許未:我願意拿你撞牆:)
第5章 小爸爸
淦!
江硯白來這裡幹什麽?他什麽時候來的?他聽到多少了?他那個笑是什麽意思?
許未長這麽大,第一次體會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羞恥感。
太他媽丟人了。
他竟然當著江硯白的面誇他???
不行,他必須找回場子!
“但是——”許未幾乎是瞬間就作出了應對,話頭一轉,“這並不妨礙江硯白是個渣男。”
說渣男也沒錯,他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學校裡的小O為江硯白哭了。他真的不懂,江硯白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alpha有什麽好癡迷的。
也不怪許未這麽覺得。
江硯白雖然高,但並不壯,即使是個Alpha,卻還是有著屬於青少年的薄瘦感。就算他脫衣有肉,以往在學校裡穿著校服,也看不大出來。至於omega間流傳著的那些江硯白運動時刻的抓拍,在許未看來頂多算是有點肌肉罷了。
肌肉誰沒有啊,他也有四塊腹肌呢。
什麽斯文敗類,什麽衣冠禽獸,也就騙騙小純o,真alpha才不比這個。
“怎麽還急眼罵起自己來了。”小張真的被逗樂了,他覺得眼前這男生挺有意思的,長得也好,怎麽家裡人一點都不上心呢。他也是心軟,笑著調侃道:“有多渣?”
“裝腔作勢,拈花惹草,四處留情,概不負責。”許未不清楚江硯白為什麽而來,但是來都來了,他也沒機會跟江硯白串供了,反正做都做了就這樣吧。許未破罐子破摔,隻想著自己先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