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不在意,但楊曉琦卻覺著委屈了。宋辰銘跟她分手,她心裡本來就不痛快,如今幫自己說話的秦光還給人打了,她思來想去也咽不下這口氣。
“宋辰銘,你就是偏心你那些哥們,”她忍不住脫口嚷嚷道,“我可是你的女朋友,你難道不考慮我的感受嗎!”
宋辰銘的躁意還沒壓下,又被勾得騰了起來。
他還沒發作,坐在地上一直沒吭聲的秦光突然夠起草坪裡的半塊磚,起身兩步照著背對他站的路昊腦袋上砸去。
一聲驚呼後,路昊退後幾步站穩身子,伸手往後腦杓一摸,一手的血。
他的眼睛有些充血,視線晃了晃,看著秦光手抖著扔掉了那塊磚,低聲罵了句:“操。”
宋辰銘和楊曉琦最終還是沒有撐過一年。
那之後很多年的同學會,再說起他跟楊曉琦的這出,宋辰銘總是很無奈地笑笑,慢悠悠地晃著酒杯不肯搭腔。
畢業之後,他主動找了路昊一起合租,倒也不為別的,只是覺得知根知底得省了很多事。
本來打算工作穩定後便搬出去單獨住,卻沒想這一住就是五年。除了隨著兩人的晉升,房子從幾十個平方換成一百多平米外,該吃吃該睡睡,該上班該遊戲,日子過得平淡而又普通。
好像除了年齡,什麽都沒變。
宋辰銘跨出電梯,拽松了幾分領帶,從西裝褲兜裡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那邊的人接得很慢,隱約還能聽到麻將碰撞的脆響。
他有些無奈地笑道:“又跟你那些牌搭子聚上了?”
“閑著沒事兒還不準我打兩圈,”他媽摸著牌回得有點漫不經心,“你要是早點弄個娃給我玩,我搭牌桌子的功夫都省了。”
宋辰銘他媽就這麽一個兒子,除了工作,她一門心思都撲在了他身上。照老一輩的想法來說,讀書工作結婚,什麽歲數做什麽事,這都得按部就班地走。
“你跟陳姐說什麽了,非給我介紹對象,推都推不掉。”
“哎哎,二萬杠了,”他媽撇了撇嘴,嘴裡像是含著什麽東西,“推什麽推,好不容易幫你介紹個對象,到時候穿得精神點,給人姑娘留個好印象。”
宋辰銘聽著就覺得頭疼,也只能嘴上先答應:“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好好打你的牌。”
他頓了一下,想起早上的事來:“對了,祁玥說這禮拜要回來,帶著銳銳一塊兒。”
他媽在那邊握著牌愣了半天:“什麽時候的事兒?”
“今早上來得電話,”宋辰銘思忖了半秒還是接著說道,“她好像又找了一個,說帶回來給你們看看。”
“這孩子......”
宋辰銘他媽這口氣歎了許久,才搖著頭緩聲說道:“什麽事都藏著掖著不告訴我們,成吧,到時候我做點她愛吃的菜,你勸著你舅舅,別讓他動起手來。”
“行。”
話剛落口,宋辰銘就遇到了熟人。
第四章
“都一點了,才去吃飯?”
說話的人是廣告部的高驛,見他點頭隨即頷首笑道:“夠忙的你。”
他和宋辰銘同一年進的公司,入職時他倆年齡相近又聊得到一塊兒,很快就混熟起來。
“別提了,”宋辰銘掛了電話,歎口氣道,“前兩天去全市碰了一臉灰,我這個月的指標還夠嗆。”
高驛笑著搖頭,伸手去整領帶,手指剛碰到結動作忽地一頓:“對了,我剛才在樓下碰到老徐,好像是來辦手續的。”
“他要調回來?”
宋辰銘的神色怔了怔,又回神過來笑道:“調就調吧,我又不招惹他。”
高驛還趕著上去交資料,兩人說了沒幾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宋辰銘工作上的這波事折騰了好幾天,才堪堪收尾畫了個句號。沒等他緩過勁兒來,星期五就刺溜一下到了。
眼瞅著沒轍,他隻好請了半天假,衣服也來不及換,便匆匆趕到機場跟路昊匯合。
路昊說白了,是被拖來當苦力的。
他頭天趕工熬了通宵,睡眠是極度不足,皺眉抱手站那兒的架勢,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戾氣。
“你是來接機,不是去要保護費,”宋辰銘沒忍住說了他兩句,“放輕松點成不成。”
路昊雖是沒反駁,卻也不見他眉頭有松開的跡象。
飛機沒晚點,等了差不多一小時祁玥便從通道裡出來——一身的米色風衣,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得步步生風。
她後頭一米開外跟著個七八歲的小孩,抿著嘴推著個高到他鼻尖的行李箱,看起來很是吃力。
宋辰銘眉頭擰了一下,幾步上前夠住了箱子:“你使喚這麽小的孩子給你推行李,過了吧。”
“好幾年不見,”對方摘下墨鏡,嗤笑道,“頭句話就是來教訓我的。”
“算了,”她也不在意,伸手去摟小孩的後腦杓招呼他過來,“先叫人。”
“祁玥......”
“這是你舅舅,”她朝宋辰銘揚了揚下巴,“你幾個月大那會兒見過,不過估計也沒多少印象了,喏,就這張臉,記清楚了。”
小孩的眼睛烏黑澈亮,盯著宋辰銘看了半分鍾,才諾諾地低聲喊道:“舅舅。”
“這邊這個凶神惡煞的,看著吧他不像個好人,實際上跟看著差不多,是你舅舅的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