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也沒理睬,直接去了廚房。
或許是顧執沒跟著一起跑,沈崇山晚上回來的時間也早了一些,幾乎是在沈念做完飯沒多久後就回來了,顧執給他壓水,他在院子裡的水窖邊洗了手,兩人說說笑笑的:
“作業寫完了嗎?”
“嗯。”顧執重重的點了點頭:“寫完了?”
“你小念哥哥教你的?”
顧執沒立刻說話,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裡盛飯的沈念,收回視線的時候對著沈崇山笑了:“對呀。”
沈崇山很高興,飯也多吃了半碗。
日子就這麽過下去,於沈念來說,顧執早回來這麽一會兒也沒什麽不同,他們基本上沒有說過話,至於沈崇山所謂的輔導功課也根本不存在,沈念不主動,顧執就更是了。
但即便是這樣的生活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十一假期後,沈崇山工作的廠子迎來了高峰,沈崇山也不能再順便去接顧執回家,有時候晚上也不見得能回來,所以沈崇山給顧執在學校附近報了個補習班,而接顧執回家這件事而也落在了沈念的頭上:
“你學校距離他學校不算近的,讓小執在校外等我也不太放心,這個補習班得上一個小時,從你學校過去的話再等一會兒他就放學了,然後再一起回來。”
沈念聽沈崇山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沒有問他我的作業怎麽辦,晚飯怎麽辦,因為除了看到沈崇山為難的臉色,也解決不了這些問題的,他要是考慮到這些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個要求。
再者,沈崇山如今是沒有像之前那樣出去跑車,可如果他去跑車的話,接送的工作也是自己的,如今時隔這麽久才落在自己身上,已經是他賺來的了。
這麽想的時候,沈念也就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梁秋最近沉迷於打籃球,昨天好說歹說的讓沈念陪他打一場,沈念其實興趣一般,可梁秋堅持沈念也就答應了,但答應的時候沈念沒想到第二天要去接顧執,所以放學的時候無奈放了梁秋的鴿子:
“我今天打不了了,臨時有事兒。”
“什麽事兒啊?”知道沈念是個答應了就不會食言的人,所以聽他這麽說,梁秋也沒勉強,倒多了幾分擔心:“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你玩吧,我先走了。”
說完就邁步離開了,梁秋盯著沈念看了幾秒,還是不太放心,將手中的籃球丟給約好的幾個同學:“你們玩吧,我臨時有事,先走了。”
車棚裡,沈念剛把自行車推出來就看到梁秋也走了過來,愣了一瞬:
“不是要去打籃球?”
“不打了。”梁秋說:“我不太放心你。”
沈念盯著他沒說話,梁秋把自行車推出來,看他還沒走的架勢,嘖了一聲:“怎麽了?被我說中了?”
沈念其實不太想梁秋跟著自己一起去接顧執,他對於顧執不能用不喜歡來形容,而是討厭,雖然是沈崇山把孩子帶回來的,但梁秋親眼目睹了自己因為顧執而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之後,他對沈崇山還能面上保持基本禮貌,對於顧執則是完全沒隱藏。
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沈念不覺得讓梁秋知道自己以後都要去接顧執這件事,是什麽好事兒。
可沈念不出聲,梁秋倒認定了什麽:“該不會是那拖油瓶吧?”
沈念無奈的歎出一口氣:“我要去接他放學。”
“多大臉?”梁秋都氣笑了:“寄養的孩子是在你名下給你當兒子嗎?讓你這麽盡心盡力的照顧?你能不能有點兒脾氣?你能不能不管?離家出走行不行,你又不是沒地兒去,我家就是你家!”
沈念看著梁秋沒說話,梁秋也看著沈念,他的眼睛似乎有種能讓人安靜下來的特質,以至於梁秋慢慢緩和了情緒。
“我和你一起去。”梁秋說。
還不等沈念開口拒絕,梁秋又強調了一遍:“我又不吃他。”
知道梁秋不會改變主意,沈念也沒有再堅持,和梁秋一起去了顧執的學校。
距離補習班下課還有不到半個小時,梁秋和沈念一起進了旁邊的冷飲廳,梁秋點了兩杯喝的回來,沈念已經趴在桌子上開始寫作業了,梁秋知道他回去事情也多,沒什麽時間寫,所以也沒打擾他,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是真的搞不懂沈念,從幾年前就搞不懂。
他們一開始的關系沒這麽好,沈念從小就不太愛說話,也不太和人交際,通常都是別人跟他說話了,他才回應,所以在學校裡也並沒有什麽朋友。
沒有朋友是會被欺負的,沈念也被欺負過,小學生的惡作劇從來都是那麽無聊,丟作業,撕書本,起哄罵人,可沈念卻好像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逆來順受了,被欺負的狠了,也就只是紅著眼睛瞪著他們。
時間久了,卻是連眼睛都不會紅一下了。
像是習慣了。
梁秋也曾經是欺負過沈念的人,倒不是討厭沈念,只是覺得無聊,而沈念又是沒朋友的一個,他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沈念的對面。
是什麽時候和沈念站在一起了呢?是有一年的夏天他偷偷去河邊游泳卻差點死了的時候,沈念路過跳進水裡把他救了上來,自己嗆了水不說還割傷了小腿。
那時還小,可梁秋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此時的心情,他覺得自己可真混蛋啊,竟然會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