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在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平複呼吸,過了一會兒保持著他親吻自己眼睛的姿勢開口,說:
“執哥不相信我。”
顧執似是沒想到沈念會說這個,整個身體都僵了一瞬,稍稍退後看著沈念,近乎急切的解釋:
“我沒有。”
“那為什麽聽到別人給我介紹對象會那麽生氣啊?”沈念抬眸看他,眼睛裡是盈盈的笑意:“你知道我不會答應的。”
顧執避開沈念的眼神又低下頭去,沈念見此伸手過去捧住了他的臉迫使他抬起頭看著自己:
“低頭做什麽?不想看我?”
“念念……”顧執輕聲說:“我,我控制不住。”
這話是真的,他知道沈念不會答應,可他就是慌了,就是在聽到有更好的人喜歡沈念的時候控制不住了,所以衝出去了。
他根本不是對沈念沒信心,是對自己,他對現在全身內外沒有任何優點,反而在拖累著沈念的自己沒有信心。
顧執的手又開始有些發抖,沈念垂眸看到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握住,他有更好的方式讓顧執冷靜下來。
“剛才是不是沒有吻夠我?”沈念問。
顧執有些意外他會這麽說,看著他沒說話。
沈念笑笑:“要不要繼續?但你不能太用力,我舌頭真的很疼。”
沈念以為顧執會吻下來的,畢竟他好像很喜歡親自己,但這一次他沒有,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手輕輕地碰觸了一下沈念微紅的嘴唇:
“很疼嗎?”
“疼。”沈念抱怨:“你太用力了。”
“下次我注意。”顧執說:“不讓念念疼。”
“你也可以不親。”沈念逗他:“你不親我就不會疼了。”
顧執不是很滿意地看著他:“不行。”
沈念笑了起來,然後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哈欠,他帶著點撒嬌的意思看著顧執:
“執哥,困了。”
顧執沒再說什麽,牽著沈念的手回了房間,兩個人躺在床上,沈念睡在裡側,顧執往他身上蓋了一層毛巾被卻被他蹙眉嫌熱:“熱。”
顧執又往下扯了扯,沈念還是嫌熱,顧執沒辦法,不厭其煩地隻蓋了他的腹部,這一次沈念不嫌熱了,安安靜靜地躺靜靜地躺著,顧執見他沒意見不惱了,這才躺了下來。
“我不會結婚的。就算你沒有回來我身邊,我也沒有結婚的打算。”顧執剛剛躺下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聽到沈念的話,他轉頭看過去才發現沈念還是閉著眼睛的狀態。
“我已經做好了一個人的打算,謝謝你回來讓我不再一個人。”沈念睜開眼看他:“執哥,我很開心你回來。”
顧執看著他沒說話,沈念又閉上了眼,順便點菜:
“晚上吃蘑菇炒肉,有點想吃了。”
“好。”顧執說。
沈念的嘴角揚了起來,安安靜靜地睡著地睡著了。
其實沈念未必不知道顧執目前的顧慮是什麽,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所以換位思考也大概能知道顧執在想什麽。
顧執對自己沒有信心無非是因為那五年封閉的生活幾乎徹底改變了他這個人,他失去了讀大學的機會,斷送了大好的前程,如今更是連情緒都控制不住,他或許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任何優點,所以才會慌,才會沒自信,怕被沈念身邊更優秀的人比了下去。
安撫的話不是不能說,只是沈念比任何人都明白說了也沒什麽用,如果有用,當年的沈念也不會噩夢連連連覺都不敢睡了。
但話不說,有些事卻可以做,這天過後沈念在不動聲色中更依賴了顧執一些,會睡懶覺等顧執將一切都收拾好,飯菜端上桌的時候才醒,會讓顧執做自己喜歡的菜,會嫌水燙,會嫌空調涼,伸手就能拿到的被子也非要等顧執給自己蓋,他好吃懶做的像個無賴,但顧執的笑卻多了起來,晚上連噩夢都少了。
沈念對他的需要和依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良藥。
他不需要自己太有用,也從未幻想過名就功成,他只希望自己有一種能力,一種護得住沈念,讓他安安穩穩的能力就好。
一周後,梁秋回到了蒹葭巷,剛下過雨,空氣中都是清新的味道,梁秋走進小院兒的時候沈念正坐在廊下的搖椅上看顧執清掃院兒裡的落葉,雖然早知道只要顧執在,什麽事情都用不著沈念動手,但多年不見這個場景梁秋也難得覺得有些溫馨。
顧執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喜歡他,但可能也知道他是沈念身邊避不開的那個人,又幫了自己不少忙,便看了一眼就將他當做透明人了。
梁秋也不在乎,邁步走到廊下,還沒開口說什麽就看到了沈念脖頸處的吻痕。
沈念本身就白,稍微用點力身上的痕跡就要幾天下不去,梁秋看著那處,不同程度的痕跡有兩三處,這是每天都來?
梁秋一言難盡的看著他,想提醒他節製一點,但話還沒有說出口,顧執就看到了他盯著沈念的姿態,當即放下笤帚就躥了上來,攔在了沈念的面前阻擋了他全部的視線,面色不善帶著警告看他,似乎他再多看一眼就要發瘋。
梁秋倒沒覺得被冒犯,甚至還找回了一些對顧執的熟悉感,笑了笑:
“你不覺得你防備我有些沒道理嗎?我要是喜歡小念,還有你什麽事兒了,你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