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執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念這副模樣，瞬間也就明白什麽，走過去將飯菜擺在床頭櫃上，輕聲問他：“又看到了？”

　　每次他們親熱完總有那麽幾分鍾的時間沈念都會看到沈崇山，顧執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卻還是有些心疼，能看到幻覺終究還是說明沈念對於他們之間的關系依然是有負擔的，顧執希望他輕松一點，自在一點，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徹底消失。

　　顧執以為沈念會像往常一樣說一句‘習慣了，沒事’，但卻沒有等到，他看到沈念搖了搖頭說：“我沒看到他。”

　　顧執愣了一瞬，在他的面前蹲下身來：“沒看到，是從醒來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嗎？”

　　沈念醒來之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體的不適上了，對於周遭的事物其實並沒有太留意，尤其是幻覺中的沈崇山對他來說幾乎算得上是尋常了，他有時候即便見了也能下意識地忽略，被顧執這麽一問他似乎也不太確定自己是忽略了，還是壓根沒有出現過。

　　“沒怎麽注意。”沈念說。

　　顧執捏捏他的手：“沒關系，慢慢來，先吃飯好不好？”

　　沈念也確實很餓了，淡淡應了一聲很快就不想這回事了。

　　凌晨兩點的飯菜顧執自然不會做得太過豐盛，但清粥小菜的倒也爽口，沈念吃了多半碗就又困了，把碗遞給顧執就要躺下睡，顧執怕他不消化胃難受哄著讓他堅持堅持，沈念嗯嗯啊啊的配合著他說了幾句話就又睡著了。

　　顧執看著他實在累到不行的模樣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不管不顧，也不舍得再叫他，就這麽讓他睡了。

　　睡得早第二天醒的也早，天微微亮沈念就醒了過來，本想著顧執睡得比自己晚應該還在睡，卻不自己剛一動他就醒了，含含糊糊地說了聲‘早’，下一秒所有的反應都很清晰地傳遞過來，沈念感受到的時候當即要拉開距離卻被顧執抱得更緊。

　　“不行……”沈念推他：“疼。”

　　“嗯。”顧執不是很情願地哼了一聲：“不做。”

　　沈念回頭看他一眼，稍稍松了口氣：“再睡會兒？你沒怎麽休息。”

　　“你要起來？”

　　“不起來。”沈念翻了個身平躺了：“累，不想動。”

　　顧執緩緩笑了，親親他的額頭：“再睡會兒吧。”

　　沈念原本覺得自己睡夠了，可被顧執抱著，輕輕拍打著腰側的位置慢慢地又有了睡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顧執已經不在身邊了，但沈念沒覺得什麽，他都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每天醒來他不在，然後過不了多久就會進來叫自己吃飯。

　　一開始沈念的確是想讓自己表現得更依賴顧執，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他好像真的被顧執慣的越來越懶。

　　除了剛回來那一天的大掃除，之後的衛生都是顧執負責的，一日三餐也是他，小院兒裡的洗衣機早就不能用了，這段時間不管是衣服還是床單都是顧執手洗的，包括沈念換下來的內褲他都拿過去洗了，顧執明明是兩人之間年紀小的那一個，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好像在把沈念當孩子寵。

　　這麽想的話，他在床上過分一點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那麽寵自己了，自己在床上寵寵他也是應該。

　　顧執進來喊他吃飯的時候發現沈念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沈念察覺到回過神來看他緩緩笑了。

　　顧執握住他的手：“在想什麽？”

　　“想以後，可以再對你好一點。”

　　顧執並不認可他的這句話：“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

　　沈念笑了笑卻沒解釋什麽。

　　雖然沈念已經決定之後的時間裡在床上對顧執再好一點，但無奈兩人的第一次過於讓人記憶猶新，所以沈念還是決定緩緩，可或許是剛開了葷的緣故，顧執每天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求歡，沈念看得多了總擔心自己在下一刻心軟會點頭答應下來。

　　“要不要回學校看看？”沈念不想繼續留在家裡了，有點危險：“或者我們一起租過的出租屋？”

　　原本以為顧執不會答應的，畢竟他對那些好像並不怎麽感興趣，可意外的他答應了，陪著沈念回了學校，只不過門衛早就換了人並沒有讓他們進去，他們也不覺得遺憾，就那麽漫步走著去了出租屋。

　　出租屋所在的小區比之前更破舊了一些，樓下的面館和熟食店也早就換成了修補輪胎的店，八年的時間他們曾經停留的似乎都變了許多，但幸運的是他們的身邊還依舊是當年的那個人。

　　回去的路上顧執說要去買瓶水，沈念原本想跟著他一起去卻被攔下了：“太陽太大了，曬多了又要發紅，我馬上回來。”

　　顧執如此說沈念也就沒有在堅持，靜靜地站在路邊的樹蔭下等他，沒一會兒顧執回來了，除了手裡的一瓶水還有一個黑色的袋子，沈念好奇地問他：

　　“袋子裡是什麽？”

　　“調料。”顧執說：“家裡沒有了。”

　　沈念沒想太多的點了點頭，靜默幾秒又想到什麽，對他說：“其實不用買，兩三天我們就走了，浪費了。”

　　“不浪費。可以帶走。”

　　沈念覺得帶調料離開有點麻煩，可想想他們並沒有多少行李便也沒再說什麽，一直到回了家，顧執鎖了大門，拎著‘調料’牽著沈念往北屋走的時候沈念才驚覺哪裡不對，只是還未細想就被顧執抵在了牆上，凶狠的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