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沉重地懷疑,再過段時間,他不會連被小J叫寶貝都能免疫吧??
祁斯白驚呆的同時,對小J和人相處的方式實在是歎為觀止。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一個直男,他也不想回復小J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可是小J叫他寶貝誒。他總是容易被小J的甜言蜜語、呸,胡言亂語哄得找不著北。
祁斯白以為今晚的深夜交心就到此為止,正要叮囑小J夜晚天涼,小J忽地又發來消息。
J:[你好幾天沒有理我,我以為你介意]
J:[所以你真的不介意?]
Cheese:[沒有]
Cheese:[只是那天聽你那麽一說,我忽然有點猜測我身邊一個同學……]
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
J:[為什麽會這麽猜測?]
Cheese:[就……感覺他和我之前認識的男生不太一樣。]
祁斯白這幾天多少一直有些憋悶,胡亂的思緒不知道跟誰講。現在小J問了,他就零零散散地跟對方講了一些瑣碎縹緲的事。
J:[如果他是的話,你會躲著他嗎]
祁斯白愣了愣。小J的問題還真是……直切要害。
他最初和江逾聲保持距離,是因為學校裡流言太盛。可自從周六之後,他的想法變得連他自己都看不太懂。
祁斯白也想坦坦蕩蕩回答一句“不會”,但他最終還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消息發出去時,他忽然意識到這話容易產生歧義。他不知道會不會躲,不是因為他反感,而是……
手機忽地又是一震。
J:[我覺得,他不是吧]
J:[有些男生就是這樣對待朋友,和是不是同沒有關系啦]
Cheese:[真的?]
J:[生活中很少會碰到,安心]
祁斯白靜了片刻。
借抄作業、訛奶茶、送水……確實,也可以只是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
他原本只是對這個群體有不少困惑和奇怪猜想。現在小J這麽一說,他心底好像立了一根定神針,讓他倏地一下,鎮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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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早晨,祁斯白起得有些晚,走出單元樓時,才意識到今天的天比前兩天還要陰沉。
草叢邊低低地盤旋著幾隻蜻蜓,空氣停滯而潮悶,一副隨時要下一場暴雨的感覺。
祁斯白先去櫃子處拿了單詞書,匆匆往英語早讀教室走時,正好在樓梯口碰到上樓的江逾聲。
祁斯白腳下慢了半步,回想昨天小J言之鑿鑿和自己說過的話,一抬頭,就和江逾聲撞上了視線。
江逾聲表情淡淡的,一臉困倦。
祁斯白頓了下,微笑著和他道了聲“早”。
江逾聲像是有點意外,又好像仍舊淡然自若。他也輕聲說了句“早”,而後自然而然地走在了祁斯白身側。
祁斯白和江逾聲不遠不近地並肩走著,兀自跟自己點了個頭——
看,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很正常。
進了早讀教室,祁斯白和江逾聲分道揚鑣。他坐到提前佔好的位置上後,牧陽成一下就湊過來八卦:“誒!你和江逾聲一起來的?”
祁斯白翻著單詞書,警惕地看他一眼,一句“沒有”斬斷牧陽成的所有腦補。
牧陽成啊了一聲,坐回去背了半頁單詞,又忍不住探過頭來:“一會互不認識,一會又相敬如賓的,這就是你們大佬之間的相處樂趣麽?”
“……”祁斯白嫻熟地抬手掐住牧陽成後頸,“何老師要聽到你這麽亂用成語,得氣得罰你抄一遍成語詞典。”
牧陽成扒拉扒拉祁斯白的手,隨口說:“對了,我聽說咱們這學期期末提前到六月底了。”
年級還沒下發正式通知,祁斯白驚訝地看他:“六月底?往年不都是七月中旬?”
“今年好像是準高三返校複習提早了半個月,所以高二結束後,在郊外進行的那場集體拉練也提早半月,期末就被擠到六月底了。”
祁斯白哦一聲,聳聳肩:“那就提前吧,怎麽了?”
“期末考後的拉練算是高三畢業前最後一次年級集體出遊吧,那不得提前就規劃好到時候帶什麽吃的喝的玩的……聽說還可以帶帳篷去野營?”牧陽成興奮地撞了撞祁斯白。
祁斯白印象中,準高三的拉練似乎算不上是輕松的“出遊”,不過他看牧陽成在原地傻樂,也就沒多說什麽。
中午過後,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中途,小雨轉了一次暴雨,稀裡嘩啦下沒一小時,又啞了聲,一直到傍晚放學時間,都是延綿的細雨。
祁斯白收拾好書包,從櫃子裡翻騰半天,找出一把勉強還能應付的舊折疊傘。他從307經過時,被陳老揪住,讓他幫忙去一層傳個話,讓荊炎彬來307一趟。
祁斯白領命下樓,經過一層大廳時瞥到了江逾聲的背影。
一道頎長挺拔的背影就斜倚在側門處,很扎眼,正安然看著高中樓前茫茫一片的雨幕。
祁斯白給荊炎彬傳完話,再回到中廳。走近大門時,發現江逾聲垂著頭,正在看教學樓前台階上四散濺起的雨珠。
他打量了江逾聲幾眼,恍然意識到江逾聲是沒帶傘,在等雨勢轉小。
江逾聲聽到他走近的動靜,朝他抬了下下頜算是打招呼,便又轉回去繼續看外面。
祁斯白猶豫一瞬,垂眼,抖了抖自己的傘,慢騰騰走到門口,從江逾聲身側經過時,在頭頂撐起了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