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這一出是在鬧什麽?
他有點尷尬地看向江逾聲,發現他這新學生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哎,也難怪。
陳老歎了口氣。他前腳剛跟人說,我們數競班有個人見人愛的祁斯白,人聰明、性格也開朗,以後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上的問題都盡管找他。結果這熊孩子轉眼就來砸場子。
嗆完聲,祁斯白就跟沒說過剛剛那番話一樣,視線這才落在身邊這個比他高了三四公分的男生身上。
“江逾聲?我叫祁斯白,我們下節課是物理。”
他掃了眼江逾聲旁邊的桌子,看到桌面上放著個純黑的書包,“你的嗎?”
江逾聲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隨即就見祁斯白笑著拎起他的書包,朝他一揚下頜。
“那走?”
他望著祁斯白臉上即使帶著八分敷衍、仍舊明媚如初夏日光的笑。
輕聲應:“……好。”
走出307時,圍觀的人都一臉懵逼地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祁斯白先帶著江逾聲去了語文教室,把原先攤在桌上的語文課本和數學草稿紙收進書包,領著江逾聲去教室前面跟語文老師打了招呼,順便一人領了一張年級發下來的通知——
北城高三年級的二模就在這周的周四周五。按照慣例,高二年級會跟著高三一起參加二模。成績好壞不怎麽重要,就是提前體驗一番。
這通知來得有點突然。
加上周六上午的競賽模擬,數競班的學生相當於連考三天試。
對新同學來說可真是刺激。
祁斯白本來想著,要不要和江逾聲隨便聊兩句,可他一扭頭,看見江逾聲那張刀刻斧鑿般輪廓分明的側臉,腦中便同時響起對方那句囂張而冷冰冰的“他大概連一加一等於二都會算錯吧”。
算了,不是很想說話。
兩人一路沉默著進了物理教室,祁斯白還沒開口,物理老師已經熱情地迎過來,“江逾聲吧?來來來,我給你拿這周的作業篇子,年級老師們之前開會討論過你的情況……”
江逾聲一臉淡然地和老師閑聊起來,嘴角甚至彎起一點似有若無的禮貌笑意。
大半個班都跟參觀大熊貓一樣,脖子隨著這兩人的位移軌跡轉了快三百六十度。江逾聲偶爾側頭和人碰上視線,還會自然地跟人點下頭。
祁斯白看著班裡那些因為和大佬打了個招呼而嘰嘰喳喳興奮議論的人,氣結兩秒,無語地聳了聳肩。
他坐回自己座位,攤開物理書。
忽然想起語文課上發出去的那串微信號,他點開微博查看,對方沒有回復。戳開微信,發現通訊錄那一欄已經掛著一個小紅點。新好友申請的頭像,和微博頭像是同一隻貓。
全身雪白,只有尾巴的毛尖上帶點黑,眼睛是湖水一樣的藍。看著高貴而冷漠。
祁斯白點了同意添加,鎖屏,又抽出兩張嶄新的草稿紙,在周圍熱鬧得像過年的嘮嗑討論聲裡拿著藍筆和紅筆畫來畫去——依舊是今早糾結的那道題。
快上課時,手機震了幾下,那隻高貴的貓頭像發來消息:[在上課嗎]
十分自來熟的寒暄。
祁斯白鼓了鼓腮幫子,把抄在草稿紙上的題乾連同亂七八糟的思路隨手拍了,發過去:[在做題,卡住了]
他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下了物理課,和同桌討論課上一道物理大題時,對方發來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話。
先是簡潔地敘述了一個可以考慮的思路方向,接著列出了某本祁斯白還沒刷完的大部頭競賽書的幾個頁碼,說是一些同類型的題,他有空可以看看。
他照著對方的思路在紙上畫了幾筆,竟然豁然開朗。
嘶,這位粉絲不僅唱歌好聽,還是個學競賽的?
祁斯白給這位叫J的粉絲發了個表情包道謝。
對方隨即回了句:[剛剛不好意思誇,你好好看!]
祁斯白不常被男生誇好看,手指下意識屈了屈。
但他想著,總歸跟被小姑娘們誇沒什麽區別,於是回復:[哈哈哈,你聲音也很好聽!]
那邊回過來一個[親親]的兔子表情包,看得祁斯白手上又是一抖。
“這樣應該就……不用回了吧。”
他低聲自言自語,一轉頭,正好看見江逾聲單肩背著包走過來。
不管了。題做出來,心情也就很好。
他主動叫住江逾聲:“我加下你微信吧,拉你進數競群和各科的班群。”
江逾聲腳下一頓,表情似乎僵了一下。
明明這人從見面到現在一直都沒什麽太大表情,但祁斯白莫名覺得江逾聲在這一刻表情變得有些尷尬和慌張。
下一瞬,他聽見江逾聲說:“我沒微信,待會我注冊一個再加你。”
“成,”祁斯白了然又驚訝地點點頭,“附中那麽軍事化管理啊,連微信都不用。”
江逾聲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祁斯白頓了頓,覺得一直在九中撒歡長大的自己似乎有必要多關心一下關在附中羊圈裡的某隻小羊。
“校園卡你充值了嗎,就在東邊食堂一層,一入口左拐的地方。學校那個充值系統還沒更新,只能紙幣充值。啊不過,九中的食堂阿姨都很好說話,如果偶爾卡裡錢不夠或者忘帶卡,可以先賒著,下回去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