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姨抬頭看向他,笑著說:“我們小予想媽媽了吧,先生把太太送到療養院去了。”
薑時予聞言看向薑時岷,不知道剛剛他跟宋雋說了什麽,這會兒已經掛了電話。
薑時岷接收到他的眼神,語氣沉重道:“你媽這個情況得先在療養院呆一段時間,如果沒效果我就帶你媽出國去接受治療。”
薑時予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一言不發的轉身上了樓。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從內上了鎖。
“唉。”
薑時岷望著樓上緊閉的房門,並不年輕的臉上露出了藏得很深的疲倦,長長歎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說:
忘了說;
「高亮提醒」非骨科、非偽骨科!!
第7章
薑時予把書包隨手扔在房間地毯上以後,盤腿坐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他右手手肘撐在膝蓋骨上,低垂著頭顱五指深深插進蓬松細軟的髮根,渾身如同包裹在水裡透不過氣來,耳中傳來刺耳的嗡鳴聲。
隨即伸出兩隻手重重捂住了耳朵,可那種聲音依然存在。
薑時予沉重的眼皮半抬,周圍暖黃的燈光好像在逐漸變暗……
就在他感覺連他自己都要被黑暗吞沒的時候——
「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薑時予猛然驚醒,周圍的環境亮起來。
他手掌在地上一撐站起身,撈過旁邊的鏡子,下一秒鏡中人的臉上浮現出怔然。
那是他的臉,又有些陌生。
因為鏡子裡的那張臉雙目發紅,連帶著眼周的皮膚都是泛著紅色,頭髮蓬松略微凌亂,因為他拽得太過用力,還有幾根毛翹了起來。
敲門聲又響了兩聲,他才反應過來走過去拉開門。
熊姨站在門外端著兩碟切好的水果,微黃的果肉上插著銀色的叉子,她笑著道:“小予,阿姨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薑時予垂著眼,搖了搖頭:“還沒睡,我作業還沒做。”
熊姨聞言這才點了點頭,遞上其中一個碟子:“快月考了吧,這是太太走之前專門囑咐我的,每晚切幾個水果給你和小宋幫助睡眠,補充營養。”
薑時予半晌沒有說話,伸手接過那個碟子。
熊姨道:“把你校服拿給我,我明天給洗了吧。”
薑時予點了點頭轉身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隻穿著裡面的棉質短袖校服走出來遞給她。
熊姨接過準備往對面走的時候,他出聲道:“她……還說什麽了嗎?”
熊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些心疼道:“太太還說讓你好好考試,別緊張。”
這樣的話薑時予從小到大聽了沒有一百遍也有十遍了,但通過熊姨的轉述他好似能夠看到老媽含著笑意的雙眸和溫柔的笑容,心裡不由平靜了許多。
熊姨走後,他重新關上了房門走到飄窗邊,飄窗上鋪了厚厚的絨毛墊子,還放了抱枕小被子。
平時他偶爾會坐在這上面打打遊戲,薑時予像往常一樣坐上去,手裡捏著抱枕拉開了厚厚的窗簾。
樓下院子裡隱隱有蟲鳴聲,從院門通往大門的卵石小徑旁側的地燈被黑乎乎的一層小飛蟲撲在上面,忽明忽暗的。
遠處傳來公交車到站下人發出「呲」的放氣聲。
薑時予盤著一條腿側身坐在飄窗的墊子上,另一隻腳吊在飄窗下面晃著,手裡還抓著窗簾視線往聲源處看去。
他竟然忽然發現在離他家這棟獨棟別墅外百米竟然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公交站。
在這裡住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聲音,也是頭一次發現這地方還有個公交站。
公交車後門打開,從上面走下來了一個穿著校服背著雙肩書包的熟悉人影,隨即公交車後門合上緩緩啟動揚塵而去。
薑時予回想了一下,從小到大他都是專人接送還沒有坐過公交車去上學呢,而且這地方挺偏的,基本上不可能是最近才建的公交站。
恐怕以前就有了,只是在他來之前沒有人在這個站下過車,所以他沒聽到過聲音倒也正常。
他們家這別墅挑的地方其實不偏,只是目前處於比較偏僻的狀態,當初老爸買房前是認真研究過的,未來這一片會形成商圈比市中心還要繁華,只是這麽些年了城市還沒規劃過來。
幾盞孤零零的路燈立在路邊,那道人影走過燈下的時候,路燈將他的影子投射在馬路上拉得老長。
薑時予唇角平直的弧度漸漸落了下來。
路燈下的人影忽然停住了腳步,抬眼看了過來——
隔得太遠,薑時予看不清臉只能看見燈下他的頭髮漆黑,領口以及腳踝處裸露出的肌膚白得逼人,他也不確定對方能不能看得清自己。
這樣看著,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種不符合年紀的孤寂,也不知道這種想法是怎麽冒出來的。
看了一會兒,他就重新拉上了窗簾。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隱約的人聲。
薑時予準備洗澡睡覺,學渣是不需要做作業的,一般都是第二天一早到學校去抄。
他洗完澡用一根淺粉色毛巾搭在肩上,用其中一角擦著頭髮走出浴室,總覺得忘記了什麽事情,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