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學校周邊可能性最大了。
這時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一個女人牽著小孩從他家別墅上面那邊的馬路走下來,那邊的范圍也屬於別墅區,周邊尚未完善,目前入住的住戶並不多。
小孩站在旁邊盯著薑時予看了許久,抬頭對自己的媽媽開口:“媽媽,這個哥哥好奇怪……”
女人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唇把他抱起來,快步離開了。
薑時予過了一會兒才看向剛才小孩站的地方,伸手拽了拽帽簷,他看起來有這麽可疑?
沒人聽見他的心聲,薑時予轉過身走到馬路牙子邊,低頭看向腳下,腳尖習慣性踢了踢路邊的石子。
薑時予從小到大沒有坐過公交車這種大眾交通工具,內心深處是有些躍躍欲試的。
他本想等下一班八路公交車,結果等了得有半小時,連個公交車的影子都沒瞧見。
隻好掏出手機打了個車,二十分鍾後他鑽上了車,的士師傅大概是沒接過這種地方的單,偏頭看了他好幾眼。
半小時後他在校門口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台前下了車,周圍人出乎意料的多。
一中校門外一條大路,兩邊都是銀杏林,眼下正值深秋,百年銀杏樹的葉子在地面鋪了一層金燦燦的毯子。
國慶假期間,前來打卡拍照的遊客絡繹不絕,遠遠望去人潮湧動。
這個公交站台像一條陰陽分界線,把這邊繁華喧鬧的商業街和銀杏林切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拖這片百年銀杏林的福,這頭的商業街一年四季生意火爆,攤位供不應求,租金可謂寸土寸金。
薑時予掉轉頭朝另一邊的商業街走去,即便是假期這條商業街人流量也還是很大,薑時予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多余,伸手取下頭上寬大的兜帽。
這樣大的人流量,就算大喇喇跟在宋雋屁股後面他也不會發現。
他為什麽要來這個地方,是因為宋雋出門帶了書包,薑時予斷定他一定是不想在那棟沒有第三個人的房子裡跟自己待在一起,所以出來找個安靜的地方做作業。
咖啡廳?還是圖書館?
但不管是咖啡廳還是圖書館,這條街上都有。
薑時予一路摸尋過去,咖啡廳和圖書館都進去轉了轉,卻沒有發現宋雋的人影。
他中途買了杯奶茶握在手裡吸了兩口,還被店員幾乎是硬塞著送了一個氣球,說是店裡搞活動,免費贈送。
薑時予推拒了兩下沒推掉就接了過來,拿著奶茶走出店面後,隱約聽見送他氣球的店員在跟同事說著什麽。
“哎。那要買兩杯才能送氣球的!”
“我知道,但那個男生長得超好看!”
後半句薑時予走遠了沒聽清,他的視線在四處梭巡著,直到瞥見眼前「恃強凌弱」的一幕。
一個小孩孤零零的走在人群中,還帶著嬰兒肥的白嫩小臉微微蹩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半天也沒落下來,小腦袋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人。
薑時予看著向著小孩迎面走來的大高個,還沒來得及開口提醒,那小孩就直愣愣撞在了來人大腿上。
他撞到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男生,看起來也像高中生,耳後極其隱蔽的地方挑染了一抹金色,穿得十分媽見打,連走路姿勢也是吊兒郎當。
這個男生低頭看向小孩,眼睛瞪得像銅鈴,語氣很凶:“哪來的小孩,走路沒長眼睛嗎?”
小孩肉肉的小手揉著撞痛的額頭本來還堅強的忍著不哭,一聽到他的聲音瞬間嚎啕大哭。
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其中不乏有帶著責難的。
男生一時間倒有幾分不知所措了,他也沒準備幹啥啊,就問一句也有錯?這怎麽辦?他又不會哄小孩兒!
他試圖去捂小孩嘴,薑時予站在原地眉尖蹩了蹩,迅速幾步走上前去啪的打開了他的手。
他力道不小,男生的手背霎時被打紅了,不由暴怒:“你他媽!”
薑時予垂著頭拉著小孩後退了些,心底默默歎了口氣,一聽就不是什麽善茬,看來今天說不準要在大街上打一架了。
他處理問題除了打一架,從來沒有第二種辦法,所以他是梁哥和老爸眼中的「問題少年」。
還記得中考剛結束他就跟街頭混混因為某些原因動起了手,對面一群人,他只有孤零零一個人。
那是薑時予從小到大第一次打架,他把那群小混混打得很慘,自己也頭破血流去醫院縫了好幾針,那一次把陸憐薇女士和薑時岷都嚇壞了。
警察詢問,不管是薑時予還是那群混混都拒不解釋為什麽要打架,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但那只是作為一個開端,那之後薑時予就三天兩頭打一架,從最開始次次總要吃點虧,不是臉上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就是動不動去縫針住院。
到後來實戰積累經驗,很難有人再讓他吃虧。
老爸老媽甚至發動了他初中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師來給他作思想工作,說來說去都是有什麽事坐下來好好說,不要動不動拳腳相向。
殊不知在他們這個年紀,要想不被校園暴力,只能以暴製暴。
天花亂墜的大道理不如乾一架,只要你能打,你說地球是方的它就是方的。
薑時予半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孩柔軟的頭髮,把手裡的氣球遞到他面前道:“我把這個作為禮物送給你,別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