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想著,伸手就想去勾宋雋垂在身側的手指。
宋雋感受到他有些涼意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指尖,幾乎沒有思考就抬手抽了出來, 順便側開了身子讓身後的人看到他面前站著的人。
薑時予被他躲開了動作,有些不滿的抬眸,看到陸憐薇的那張臉時有詫異也有局促不安:“媽, 你怎麽還沒睡?”
周圍太黑了,陸憐薇並沒注意到兩個兒子之間的微小互動。
她笑著說:“你們還沒到家, 我哪兒睡得著。”
薑時予不以為然:“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用擔心。”
“一定要等的。”陸憐薇不為所動,態度算得上是執拗,招呼他們道:“快進來吧, 外面冷吧。”
她率先轉身往裡走,拽了拽垮到胳膊處的柔軟披肩,抬頭捋起耳邊一縷落下的發絲,玄關處的頂燈被她伸手按開, 柔和的暖光灑在她的發頂。
美人在骨不在皮相, 她是少見的那種骨和皮相都美的人。
陸憐薇想起了過去, 邊走邊語氣閑適的閑聊:“以前你爸出門, 我總是會等他到很晚。”
薑時予還在想應該回點什麽才不會刺激到他,老媽因為身上的病精神敏感又脆弱,很容易發病,每天都要吃很多不同類型的藥。
“為什麽?”
另一個完全讓他意想不到的人接了話。
陸憐薇腳步一滯,轉頭看了接話的宋雋一眼,笑意盈盈說:“從前啊我聽老人說,家裡有人出門在外時一定要有人等,這樣出門在外的人就會平平安安,順利的歸家。”
雖然是老一輩的封建迷信,卻寄托了那些被留守在家的老人對在外子女的期盼。
宋雋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薑時予卻驚疑不定的想,這還是他哥嗎?那個誰也不愛搭理的高冷學神??
他們走到客廳,沙發旁邊的小幾上擺放著一個造型精美的花瓶,裡面插著嬌豔欲滴的鮮花,各種顏色交相輝映,不僅不顯得俗氣反而恰到好處,周圍有些凌亂的躺著一些剩余的花枝和剪刀,看來在他們未到家之前老媽就坐在沙發上一邊插花一邊看電視。
薑時予打開吊燈,:“怎麽不開燈?”
穹頂上璀璨奪目的頂燈瞬間照亮了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包括二樓三樓的環形走廊。
陸憐薇的臉在燈下白得像紙,她抬手掩了掩眉眼,笑道:“有些晃眼睛,而且很晚了,廚房我給你們留了飯,路上跑了幾個小時一定餓了,快去吃吧。”
薑時予感受了下:“確實有點餓了,哥你呢?”
“還好。”宋雋頷首道:“要吃我就去端。”
說完他轉身朝廚房去了。
薑時予走過去幫陸憐薇收拾那一桌子狼藉,期間被垃圾桶絆了一下,他掃了一眼垃圾桶,垃圾袋像是剛換的,裡面隻躺了一個拆開的快遞盒。
薑時予隨口問道:“買了快遞?”
陸憐薇頓了頓,才道:“嗯。”
薑時予沒有追問,只是走過去開始收拾:“都這麽晚了,就別看了,睡覺吧。”
陡然,他的目光忽然凝固住了。
手裡的動作也跟著停住,因為他在一朵玫瑰花的綠色根莖上發現了一抹乾涸的血跡。
“你受傷了?”
薑時予轉過身去。
陸憐薇就知道瞞不住他,隻好說:“沒事,一點皮外傷,已經不流血了,我只是不小心劃到了。”
薑時予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找,最終在掌心找到了傷口,劃得不算深但也不淺,口子還不小。
薑時予不由皺起眉:“不是說不要碰刀子這樣的利器嗎?”
“不碰了。”陸憐薇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髮:“媽媽下次再也不碰了。”
陸憐薇的病決定了她很難控制自己,更難以集中注意力去做什麽,所以很容易受傷,她每受一次傷都會點燃薑時予對於薑時岷的不滿,所以兩父子沒少吵架對著乾。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薑時予單方面的。
陸憐薇又撫摸了一下他的臉,眼底滿是愛意的說:“但媽媽不想……成為一個廢人啊,小予。”
她深愛自己的孩子,也愛與自己共同誕下孩子的那個男人。
可惜愛,是會變質的。
宋雋旁觀了這一切,給他們留足了空間才走出去,三人其樂融融吃完了這頓晚餐。
夜深了,宋雋脫下外面有些濕意的大衣用袋子裝好放在固定的位置好送去幹洗,他拿好睡衣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桌角處他的手機正在孜孜不倦振動著。
浴室門一打開水汽一湧而出,他捏著毛巾一邊擦後腦杓滑下來的水珠,另一隻手扯了扯身上睡衣被打濕的前襟走過去撈起手機,本來以為是兼職地方的電話,卻沒想到是徐晨。
放寒假了,徐晨閑得蛋疼,最近跟他的聯系特別頻繁。
宋雋捏起毛巾一角抹去鬢角的水漬,把手機虛虛的放在了耳邊。
徐晨:“總算接電話了你,不是放假了嗎?怎麽還這麽忙。”
宋雋言簡意賅:“洗澡。”
“你是女生嗎洗個澡這麽久,我打了好多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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