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岷驚訝的望過去。
陸憐薇的長相和性格都很柔弱,偶爾卻也能爆發出讓人震驚的果決,她道:“我讓小呂備點東西,明日就由小予代我們送過去吧,我想老人家也不會想看到你我。”
薑時岷沉吟片刻,他在職場上說一不二,但是真的很不會處理家裡的事情。
他道:“那就這樣。”
這事敲定以後,薑時岷上樓換家居服,陸憐薇也拎著籃子進了廚房。
薑時予看著始終沉默的宋雋,強行扯出一個笑:“沒想到你也有姥姥?”
“……”宋雋看了他一眼。
實話說,他這沒話找話得有些過於刻意了,甚至讓人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
索性,薑時予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這話的不適宜,趕緊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麽都從來沒跟我提過。”
宋雋眉目寡淡道:“沒什麽好說的。”
——
第二天一早,呂鑫就趕到了別墅門口,把宋雋買的東西一件一件往車上裝,裡面原本就有的是接到陸憐薇電話他專門去挑的中老年保健品。
宋雋和薑時予一起走出來,今天的薑時予穿著一件奶杏色背帶褲搭純白色短袖作內襯,頭髮睡得微亂,看起來有種奶乎乎的乖巧。
呂鑫站在車邊朝他們笑:“快上車吧,咱們馬上出發。”
宋雋走過來幫他放東西。
薑時予也站在旁邊沒上車,一手插兜一手抓了抓頭頂蓬松的頭髮,臉上帶著困倦:“叔,很遠嗎?”
呂鑫道:“按照小雋發給我的地址來看,挺遠的,還挺偏的一個老地方了。”
薑時予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宋雋看他不停打哈欠,淡聲道:“上去睡。”
薑時予愣了片刻,搖頭道:“算了,一會兒再睡。”
他盯著宋雋和呂鑫合力裝了滿滿一後備箱的禮盒道:“這些東西你出的錢?”
宋雋沒看他,隻嗯了一聲。
呂鑫奇道:“這一堆買下來可不便宜啊,你一個小孩哪兒來那麽多錢?”
宋雋淡淡道:“打工,老太太喜歡貴的,便宜的立馬扔出去。”
老太太還挺挑。
呂鑫心裡想著,嘴上不忘讚許道:“真好,我女兒要是有小雋你一半省錢,我這個做爸爸的,也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看他眼角眉梢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笑意就能夠看出來他很愛自己的女兒,為了女兒也並不是真的覺得辛苦。
薑時予在旁邊不讚同道:“叔,女孩兒得富養。”
呂鑫大笑,頗有幾分調侃道:“這倒是,像小少爺你這樣。”
“??”薑時予對於話題忽然落到自己頭上很懵逼:“你再這樣我就不去了!”
宋雋笑睨了旁側的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東西終於裝車完畢,薑時予麻利的鑽上後座,繃著一張臉仿佛還在生他們的氣。
車子在行駛了半天才抵達了目的,薑時予頭一次對「遠」有了具體概念,他看了一眼正毒的日頭問宋雋:“你以前經常來嗎?”
宋雋道:“放假都會來幾次。”
薑時予震驚:“這麽遠,開車都開了一上午,你自己怎麽來?”
“坐公交。”
“……”
這得坐到什麽時候啊。
宋雋推開車門下車拿東西,薑時予也跟著下車,不岔的問:“你媽自己怎麽不來?”
宋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薑時予看出他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問。
呂鑫看著周圍的老房子老建築,震驚的說:“這片居然還在,我以為早就拆了。”
這邊的樓房都是幾十年前的那種老戶型,牆壁斑駁脫落,黑黢黢的樓道口像巨獸的眼瞳盯住每一個走入這裡的人。
用呂鑫的話來說,這是一片連小偷都懶得光顧的區域。
十年前就在鬧拆遷,但是因為釘子戶太多,上面也不知道是放棄了這塊地皮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反正直到現在這片地方還屹立在北海市的邊緣地帶。
大馬路上黃沙漫天,簡陋的公交站台因為年久失修特別有年代感,如果劇組來這裡取景,分分鍾能拍出一部年代劇。
這裡生活的人都沒什麽錢,年輕人都去中心地帶或者別的城市打拚去了,被扔在這裡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些老人穿著背心拿著蒲扇拿個小馬扎坐在自家門口。
他們的面孔上帶著生活和歲月留下的滄桑,和仿佛要鬱鬱而終的麻木神情,有的朝他們三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紅豔豔的拆字因為時間太長已經褪去了顏色,卻遍布在這裡所有的房子和建築之上,一棟又一棟空蕩蕩的爛尾樓林立,雜亂的電纜穿過天空。
薑時予震驚的看著這一切,如果不是他知道這裡也是繁華大都市北海市的一角,他會覺得這是哪個貧困山區。
宋雋對此視若無睹,他已經看了太多次了。
“走吧。”
宋雋提起東西,帶著不認路的兩人朝目的地的方向走,中途薑時予餓了在路邊買了個手打糍粑小口吃著,他們穿過沙塵遍布的街道拐進了另一條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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