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時予手指一頓,唇角一勾:“哦,醫院啊,哪個醫院?”
“……”不經意就把自己工作單位出賣的宋雋沉默良久,還是答了:“第一人民醫院。”
薑時予衣櫃裡都是正裝,作為律師的他什麽都不多,西裝最多。
他隨便挑了件扔在床上,訝然:“人民醫院?那離得還挺近的,你畢業後一直在這個醫院?”
“沒,剛調來不久。”
“哦。”
薑時予沒有多問。
宋雋轉身看向他道:“還沒到上班時間的話,為什麽不多睡會兒?”
薑時予道:“不睡了,去律所處理點事兒。”
“那我去買早餐,想吃什麽?”
宋雋問。
“我都行。”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收拾洗漱,宋雋動作很利索,換好衣服就出去買早餐了。
早餐很快就買回來了。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又將粥盛在了碗裡,薑時予才從衛生間出來走出來,一邊整理著領帶。
宋雋道:“吃飯。”
薑時予走過來,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笑了:“哥,你還記得我喜歡吃肉啊。”
宋雋指尖微蜷,掀起薄薄的眼皮:“為什麽還叫我哥,我已經不是你哥了,你忘了嗎?”
他沒說的是,只要是有關他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
薑時予拿起一個肉包子咬在嘴裡,含糊笑道:“我喜歡叫你哥,早就習慣了。”
宋雋把粥推到他面前:“吃吧。”
薑時予把一串鑰匙放在他手邊:“這個你還留著呢,我以為你早就弄丟了。”
宋雋看著那串嶄新的鑰匙,沒說話。
薑時予埋頭用贈送的塑料小杓一杓一杓喝著粥,他慢慢的說:“哥你知道嗎,為了這個我十年沒換鎖,我怕你回來找我但是打不開門。”
就像他的心一樣,從最初滿懷期待大門敞開,到後來隨著歲月慢慢合上,但始終留了一條縫等待著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人。
宋雋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依舊沒吭聲。
薑時予抬起臉,一字一頓的道:“我等了十年。”
不知是不是宋雋的錯覺,他的眼底似有微光閃爍,但轉瞬即逝。
宋雋忽然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薑時予顰眉:“你幹什麽?”
宋雋將他摟緊懷裡:“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
薑時予有片刻手足無措,隨即環住他的腰,手指緊緊攥住了他的袖口。
——
咚咚、
薑時予抬眼看了一眼門邊的人,道:“請進。”
一個盤著頭髮上身穿著襯衫搭配包臀裙的女人走進來,她把一份文件放在薑時予桌上道:“薑律師,這是您要的案件材料。”
薑時予不自覺彎了彎唇角:“好的,謝謝。”
女助理道:“薑律師,今天發生什麽高興的事了嗎?您看起來心情不錯。”
薑時予這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一點私事。”
女助理也笑了:“那行,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
半個小時後,助理又來了。
她道:“薑律師,那老太太又來了,還在律所大門外鬧事。”
薑時予擰起眉,半晌後道:“把她帶上來吧。”
女助理驚愕道:“您說真的?她萬一發瘋……”
“沒事。”
薑時予扶了扶眼鏡。
“好吧。”
女助理轉頭去了,很快就帶著一個老太太上來了,這老太太穿得破舊與這大廈顯得格格不入,過往的人無不向她投去視線。
薑時予看著助理把人帶進來,淡聲道:“請坐。”
助理扶著老太太在不遠處待客用的沙發上坐下。
老太太一頭枯草般的亂發,大量黑發被銀絲替代,她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布滿褶皺的面皮上還帶著沒風乾的淚,顯得髒亂不堪。
薑時予的面色無波無瀾,眼底沒有一絲情緒,同情沒有,嫌惡也沒有。
眼前的這個男人與當年那個天真莽撞的小男孩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薑時予眼神很冷:“說吧。”
老太太惶惶然起身,撲通一聲在地板上跪下,嚇了旁邊的助理一跳。
薑時予眼皮一跳,唇角繃得很緊。
老太太嘶啞著嗓子,朝他作輯:“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曼玲她還這麽年輕,怎麽能入獄呢?就算她當初做錯了事,但她已經知道錯了!!我求求你了!我都聽她們說了,她們說你是很厲害的大律師,你一定可以幫我女兒的!”
薑時予握著杯子的手狠狠收緊,他沉默不語。
女助理想把老太太拉起來,老太太卻像是雙腿在地上生了根,怎麽也不肯起來。
薑時予的辦公室是全透明的,走廊裡聚集了一些人看著裡面發生的事,一時間各種猜測都有。
老太太拍著大腿嚎啕大哭:“實在不行你讓警察抓我吧!我反正年紀也大了,坐牢也好死在裡面也好,別抓我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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