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決寒舔了舔後槽牙,直接從他口袋裡把槍抽出來,“別等老了,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話音剛落,栗陽猛一刹車。
銀色古斯特穩穩當當停在了孟一跟前,不等傅決寒反應,栗陽直接降下兩邊的車窗,小刺客早有準備俯身撲到窗口,伸手往裡放了什麽東西。
“寒哥晚上好!”
兩隻螢火蟲在略顯昏暗的車內抖動起翅膀,裹挾著孟一身上那股清清甜甜的奶味落在傅決寒鼻尖。
“歡迎回家。”小刺客把那句話補充完整。
傅決寒愣了愣神,隻來得及把槍放下。
栗陽在前面偷笑,陰陽怪氣說:“走吧小少爺,今晚別來了,寒哥心情不好,剛還罵我了。”
“啊?為啥罵你啊?”
“我哪知道啊,跟吃了槍藥似的。”他邊說邊哀哀戚戚地捂著胸口,就等著孟一給主持公道呢。
可下一秒就聽人說:“那挨罵指定是你的問題啊,寒哥一天到晚累的要死還得抽出時間來罵你,你就不能省點心嗎?”
“我——”栗陽面上被噎得沒話說,底下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又道:“行啊,合著被罵還是我的錯了,小白眼狼,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就會心疼他。”
孟一臉上紅撲撲的,目不轉睛地看著傅決寒的側臉,說:“那我、我喜歡他我當然心疼他啊,我又不喜歡你,心疼你乾——唔!”
話沒說完車門突然打開,傅決寒長腿一邁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一和栗陽面面相覷,一個心驚膽戰一個幸災樂禍。
本以為這樣小刺客就能消停下來,可沒想到傅決寒進門還沒兩分鍾,就聞到樓底下傳來一股濃鬱的雞湯香氣,全方面多角度地往鼻子裡飄,饑腸轆轆的胃不合時宜地被喚醒。
他耐著性子下樓,打開門就看到栗陽正蹲在他窗底下吸溜吸溜喝湯,生怕味道不夠一邊喝一邊往上扇風。
傅決寒站在他身後,真想一腳把他踢趴下。
“你幹什麽呢?”
“臥槽臥槽怎麽這麽快下來了!”他差點栽倒,即便這樣還小心地護著手裡的保溫桶,“就……喝湯呢啊……”
“他人呢?”
“趕走了。”
傅決寒挑起眉,“人趕走了,桶留下了。”
你還給吃了。
栗陽不知道怎麽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你不是不要嗎,小少爺就給我了。”
傅決寒只聽到“孟一把湯給了他”這幾個字,面無表情地盯著栗陽這張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的臉。
“你最近是不是公費提了台車。”他突然說。
栗陽後背一涼,“昂,上個禮拜提的啊……”
傅決寒笑了笑:“你車沒了。”
“臥槽為啥啊!”栗陽人都傻了:“你答應給我的!”
“我反悔了。”
帶著一肚子氣走上樓,傅決寒頭一回發覺自己居然也能這麽幼稚。或許是這些日子被孟一那些小手段哄的發飄,他開始不自覺地注意每天早上存放在門口的驚喜,期待那些隻為自己準備的細節,態度日漸軟化的同時又在時刻提醒自己到此為止。
或許可以給戚寒施壓,把出國的日子提前一些。
念頭剛鑽出腦袋,他就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雞湯味,
腳步一頓,傅決寒稍顯緩慢地抬腿拐進走廊。
果然看到孟一躡手躡腳地從自己房裡出來,要關門時發現手裡攥著什麽東西,“臥槽我怎麽把杓子拿出來了!”
他像小賊一樣悄咪咪走進去,踩在地毯上的每一步都踮著腳,心臟砰砰砰狂跳不止,完全沒發現房主就跟在他身後。
傅決寒默不作聲,視線從面前的人身上移開,落到桌子上,預想的雞湯沒有看到,倒是看到點別的。
雞汁鮑魚、竹蓀燒雞、蔥燒海參、清蒸鱸魚,其余叫不上名字的菜,還有一碗五顏六色的米飯,如果不是桌子足夠大,絕對擺不下。
孟一把杓子放在小湯盅裡,左看右看還是不滿意,小聲嘀咕著:“能不能吃飽啊,就一碗米飯是不是少了點,他好像不愛吃麻煩的菜,不然我把魚刺挑了?嘶……早知道在家裡就應該處理——”
話沒說完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是給栗陽了嗎?”
“啊啊啊——”
孟一驚叫著轉過身,嚇得小臉都白了,身子一歪差點倒桌子上,“寒哥你你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那我剛才那些二百五的自言自語豈不是全被聽到了?
他會不會把菜給我扔了啊……
卻不成想傅決寒只是抬了下眼皮,“雞湯呢?”
孟一懵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菜還要喝雞湯,支支吾吾說:“我給栗陽了,你想吃明天做行嗎?”
傅決寒看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我以為你給我們的是一樣的。”
“嗯?”孟一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脫口而出:“為什麽要一樣,我隻想給你做。”
“嗯。”傅決寒走近一步,在那滿桌子菜上撩了一眼,隨口問:“那你給他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