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起?”
“喔……起!起起起!馬上就起!”他沒控制住表情,仰著頭起來時笑得像隻玉桂狗。
“嗯……抱歉啊哥,我下次不撲你了。”剛剛才注意到自己領口扯開得有多大,害臊之余還忍不住得意。
孟一小聲嘀咕個沒完:“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想你麽,你又老趕我走,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我當然想湊近點和你說說話,衣服是自己崩開的,不是我沒穿好,但我也知道錯了下次穿個領口緊的衣服——唔!”
氣急敗壞的傅決寒把嘴裡含著的一口煙吐在他臉上,“閉嘴。”
孟一霧眼婆娑地抬起頭,“嗯?”
傅決寒閉著眼,眉頭緊皺,極力壓抑住小腹騰起的那團火,再睜眼時直接捏著他的肩膀把人轉了過去,附耳啞聲道:“再他媽拿這些沒邊兒的話撩撥我,你就別考試了!”
孟一被他灼燙的嗓音噴傻:“我我我、我以為接下來才是今天的考試內容。”
“……”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道驟然加重,傅決寒深吸一口氣,充滿磁性的低啞嗓音裹挾著煙草和情欲:“考你個頭啊。”
孟一:“……”
孟一:操啊要了命了,真想把頭給他。
那天晚上孟一是被傅決寒轟走的,臨走之前還眼巴巴囑咐他要記得吃飯,明天給熬雞湯喝。
傅決寒坐在桌子後面,沒吃飯,也沒做別的,他重新點了根煙,提著精神慢慢讓身.下的反應平息消解。
不怪孟一得意成那樣,他確實是被那個小刺客敞著衣服撲了兩下就壓不住欲.望了。
但傅決寒也沒準備做什麽,至少不是想著孟一去做。
且不說兩人現在的關系當不當正不正,又馬上面臨分別,即便不出國他也沒想過往更親密的方向發展。
不是因為孟一犯過錯、不夠好,是他不習慣這種脫離掌控、完全沒有把握的感覺。
近兩個月的時間完全足夠改變一個人,痛徹心扉的分手讓孟一一夜長大,傅決寒親眼看著他從以前那個膽小、被動、自我的小男孩兒,變成了如今主動勇敢又體貼的模樣。
可欣慰感動的同時又免不得患得患失。
他這份新的“純粹”的喜歡又能堅持多久呢,未定的期限仿佛長到沒有盡頭,又好像短到伸手就能觸摸。
它像一架虛幻到隨時可以破裂的籠子,把人吸進去反覆撕扯又愈合,傅決寒不想再踏進去一次了。
那桌菜他一口沒動,統統留給栗陽處理,自己轉頭進了書房,再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客廳的小夜燈還亮著,栗陽開著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麽,聲音不僅公放音量還調的特別大。
傅決寒正要叫他去睡覺一道熟悉的聲音就鑽進耳朵,孟一說:“今晚書架讀完了,還沒來得及補充,那就唱首歌吧。”
垂眸一看,屏幕上戴著口罩的人正在直播,髒橘色的小卷發被燈光襯出一圈暖融融的光暈,溫柔又靜儉的氣質和剛才抱著他的腿耍賴的小刺客截然不同。
“清唱吧,正好給大家放一段我前兩天剛做好的助眠音頻,我做了很久,有三個月左右吧,這樣一算好像也沒太久,可能我經歷了太多,才覺得尤其漫長……”
孟一說著笑起來,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彎成一道溫潤的弧度,明亮又澄澈的眼底卻暈著許許多多的悲傷。
“這段音頻是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送給我……愛人的禮物,但我沒等到生日,就被踹啦,馬上他也要走了,說是不會再回來。”
他雲淡風輕地說著這一切,一邊調試設備一邊回答問題:“他去哪?要出國的。為什麽不和他一起去?我這邊還有很重要的事,要結束後才能去找他。”
孟一也不知道媽媽的病還要治療多久,但在康復之前自己是一定走不了的。
“為什麽不早一點把音頻送出去?因為我犯錯誤了唄,他不理我了。”
調試耳機的手突然停頓,孟一沉默了兩三秒,低聲說:“其實我今天也想送來著,但被人轟走了,沒辦法我只能買通他的朋友,讓他幫我外放一下直播,但是……”
但是他不確定傅決寒會不會聽。
會施舍給他兩三秒,還是直接讓栗陽關掉呢?
孟一統統猜不到,也不敢猜。
“好了不想了。”他把思緒拉扯回來,戴上耳機,最後說:“如果他現在在聽,就讓他提前祝我生日快樂,如果他走開了,那……我就假裝他聽到了。”
話音落下,鏡頭驟然切換到了電腦桌上,畫面裡只有一隻透明的富士山酒杯,琥珀色的酒液裡臥著一顆小小的皮卡丘冰球。
傅決寒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第一次帶孟一去酒吧時自己給他調的歌爾德蒙,裡面放了一顆連夜趕製出來的皮卡丘冰球。
孟一喜歡到不舍得喝,一路捧著帶回家凍了起來,沒想到能完好地保存到現在。
栗陽清了清嗓子,把屏幕轉向他,然後一聲不吭地走了,傅決寒掐著掌心下樓,坐在椅子上。
與此同時,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孟一伴著自己做的音頻開始清唱,《千千闕歌》送給即將離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