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缺乏症早不來晚不來,他現在簡直就是個廢物!
痙攣的手指無意識按到了電梯按鈕,正巧電梯下到一樓打開門,孟一趕緊撐著要滑倒的身體起來,轉頭一看,瞬間僵住了。
只見打開的電梯裡,五六個穿著黑西裝的彪形大漢沉默著圍成一圈,圈裡站在一個面無血色的長發男人,正是傅歌。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人皆是一愣。
孟一身形一晃,渾身的血液直衝腦袋,要不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真的會忍不住叫出來。
衝動過後又瞬間反應過來,這幾個男人都是生面孔,傅歌也一臉驚懼,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被劫持了。
而電梯裡的人在一秒鍾的瞳孔緊縮後收回視線,借著低頭的動作非常慢地搖了下腦袋,示意他——走。
“進不進?”領頭的男人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孟一尷尬地笑了一聲,“進。”
拖著雙腿邁進去,他在轉身的一瞬間把手機打到和栗陽的聊天界面,自己則擠到了按鍵旁。
指腹按下微信語音條,孟一問:“您幾位去幾層?”
男人嘖了一聲,“不是亮著呢嗎,負二。”
“啊,抱歉,我沒看到。”
孟一笑著轉過身,看著傅歌,開口時聲音都是顫的:“那您呢?”
傅歌眼睛大睜,似乎震驚於他的莽撞,看到他握著手機的手後立刻反應過來,用力掐了下大腿,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不要失真,說:“謝謝,我和他們一起。”
確保兩個人的聲音都錄了進去,孟一松開語音鍵,發送。
再轉過頭時已經滿身冷汗,心臟砰砰砰狂跳不止,他只能寄希望於栗陽還能分出時間看一眼消息。
從一樓到地下負二只需要兩分鍾,卻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
孟一半邊身子撐在牆壁上才不至於搖搖欲晃,半睜的眼睛緊盯著跳動的數字。
1,-1,-2,叮一聲,門開了。
剛抬起腿想要邁出去,什麽東西突然抵在後腦,男人拿槍指著他,聲音如同滑過脊背的電流。
“小朋友,一起吧。”
話音剛落傅歌全力撞了過來,“跑!”
槍口錯開,孟一彎腰抄起腿邊的滅火器,狠狠砸在男人頭上,拽起傅歌就往外衝。
“叔叔你往外跑!我去叫人!”他推開傅歌,自己跑向相反的方向。
“別過去!保安不在這邊!”
下一秒就見孟一舉著滅火器用盡全力砸向牆壁,一瞬間急促尖銳的嗡鳴聲響徹整棟機場大樓。
牆上有一個落灰的報警器,孟一從停車場上去時股就發現了。
不自量力跟上來之前他就盡自己所能做好了全部打算,先用語音向栗陽求救,再用警報吸引保安,確保傅決寒或戚寒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傅歌。
歹徒很快追了上來,被打的男人捂著流血的腦袋破口大罵。
傅歌驚呼著“快跑!”就朝孟一撲了過去,可指尖還沒碰到他的手臂,搖搖晃晃的小孩兒就當著他的面,被男人一腳踢飛出去。
“小一!”
“砰”一聲巨響炸開在耳邊,孟一砸在車上又滾了下來,面朝下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如同被虐打的小狗,已經奄奄一息。
男人命令道:“殺了他。”
“不不不!不行!不可以!”
傅歌衝過去擋在孟一面前,說:“這是我兒子的愛人,你敢動他戚寒和阿決一定會殺了你!我發誓一定會!你想要的東西不是不可能,帶我走,五年十年,或者拖更久,戚寒一定會松口給你,但你如果殺了他,我現在立刻撞死在這兒,你他媽動動腦子想想你能不能扛得住他們兩個人的報復!”
男人握槍粗喘出一口氣,咬牙切齒地低罵著,“走!”
傅歌松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可能是跑不掉了,轉頭深深地看了孟一一眼,彎腰鞠了一躬,向他表示感謝。
後者躺在血泊裡,半張臉都是血沫,眼睛被血糊著,身上疼得像被卡車碾過,連手指都不能動了。
愈演愈烈的窒息感提示他自己馬上就要休克,但孟一剛才親耳聽到傅歌說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也就是說這個被囚禁了半輩子的男人,傅決寒的爸爸,才剛掙脫囹圄可能就要被推進另一個火坑,甚至永遠和兒子分離。
半分鍾後,傷痕累累的小孩兒拖動著身體一點點爬到被砸碎的報警器旁邊,抓住一片玻璃碎片。
沒有絲毫猶豫,他把碎片的尖角刺進了手心。
劇烈的疼痛換來片刻的清醒。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傅歌被帶走。
*
被挾持著一路走到停車場的東南角,監控死角裡有幾輛麵包車,男人點了三個人留下,其余人則上了另外幾輛。
分頭行動,混淆視聽,這樣即使戚寒半路追上來也猜不到傅歌在哪兒輛車上。
傅歌被推上去前掙扎著踢了一腳,“開麵包出機場,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嗎?我勸你們換一輛。”
“少廢話,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
男人把他兩隻手用膠帶纏上,嘴巴也貼住,動作間還算尊重,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綁的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