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拉著我了,飛機要趕不上了!”聽筒裡傳來傅歌不滿的訓斥,傅決寒腳步頓住,眼看他嫌惡地掙開小男孩兒的手。
“爸,你鞋帶開了。”他站在原地,隔著三四米看著傅歌,輕聲說:“左腳的,系一下。”
後者應了一聲,把手機夾在右側耳朵和肩膀之間,彎下腰去系鞋帶。
傅決寒的眼神暗淡,垂在腿邊的手指很慢地搓了兩下,他把手機拿下來,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去,腳下順著人流走到了並不開放的登機口前。
同一時間,地勤穿過旅行團把小男孩兒帶走,傅歌直起身抬眼找他。
傅決寒站在他側後方,說:“五點鍾方向。”
傅歌立刻轉過頭,精準地找到了他的位置,四目相對,傅決寒笑了下:“你過來我這兒,前面路被旅行團擋住了。”
傅歌立刻小跑著過來,經過他身邊時拿走了自己的行李箱,“快走吧。”
話音剛落,膝蓋突然一彎,他連人帶行李朝登機口撲去,傅決寒按著他的腦袋朝牆壁狠狠一砸,在傅歌叫喊出聲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金屬領帶夾抵著脖頸的動脈,傅決寒眼神狠戾,逼近他耳邊輕聲說:“別動,也別出聲。”
“你們把我爸弄到哪去了。”
傅歌是左撇子,左腳鞋帶開了且右手拿東西的情況下他一定會選擇用左手去系。
而且他沒有任何狙擊有關的經驗,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五點鍾方向”是指方位,並且找得那麽精準。
從那麽嫌惡地推開小男孩兒開始傅決寒就心下起疑,之後兩次只為了試探。
扯開他的長發,果然在喉結處發現一枚微型變聲器,傅決寒已經失去耐心,手下使力把“傅歌”的手腕向後掰折,“答話,我爸在哪兒,誰派你們來的。”
頂著同一張臉的男人吃痛嘶叫,再開口時嗓音已經變得粗啞難聽:“傅、傅老板可以猜一猜……是誰不想你們離開呢……”
傅決寒眼皮一抬:“戚寒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男人滿意地扯起嘴角:“只要你——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剛出口就被堵住,傅決寒拎著他被掰斷的胳膊,低啞嗓音如電流般爬過:“可惜他不會對我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我爸在哪兒!到底是誰派你了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傅決寒挾著人轉身,下一秒黑洞洞的槍口就抵在了胸前。
那一整個旅行團的人全部湧進了不開放的登機口,十幾雙眼睛死死盯著他的方向,為首的人笑了笑:“傅老板,您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
與此同時栗陽終於在一樓電梯口找到了孟一。
人已經暈倒了。
“臥槽,小少爺!”他驚呼著跑過去,把人從地上扶起來,用力拍了拍臉。
孟一意識還在,並沒有完全昏迷,只是翻著白眼不停抽搐,整張臉漲的紫紅,半睜的眼裡全是淚。
“怎麽了這是!是不是發病了!”
他是知道孟一的病的,酒會那天之後傅決寒就和他說了孟一的病情和救治方法,以防自己不在時能多一個人救他。
“血!寒哥的血……需要寒哥的血……”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後怕地呼出一口氣,“還好,還沒登機,還有時間,好孩子你撐著點,我馬上給寒哥打電話!”
孟一抽搐著搖頭,用盡全身力氣去扯他的衣角,“不、不打……讓他走……給我叫救護車……”
“叫個屁的救護車!”栗陽紅著眼按下號碼,還在朝他嚷嚷:“這是機場!等救護車趕到你早他媽嗝屁了!”
電話接通前,傅決寒正被“傅歌”和旅行團從登機口請出來,重新回到候機室。
他雙手放在腿上,手腕處搭著衣服,“傅歌”挽著他的胳膊說:“也請傅老板老實一點,不然您爸爸沒準會不慎踩空,從飛機上掉下去呢。”
傅決寒滿背的冷汗,眼睛盯著掛在牆上的鍾表,掐算著收到短信的人還有多久可以趕到。
突然一位工作人員氣喘籲籲跑過來,雙手捧著一個禮盒,說是作為第8888位乘客,為他安排的幸運大獎。
傅決寒看著禮盒上面的皮卡丘標志就知道怎麽回事,“不用了,我趕時間,送給下一位乘客吧。”
“哎!別急著拒絕啊。”傅歌接過禮盒,笑的那張臉上的五官都不自然地抖動起來,“可夠應景的,今天不就是我們阿決的幸運日嘛。”
禮盒打開,一隻胖墩墩的皮卡丘模型伴著熟悉的聲音彈起來,孟一說:“小寒哥哥,不管你去到哪裡,我都會永遠愛你,戒指我已經戴好啦,另一隻先放在你那兒,可以嗎?”
音頻播完,皮卡丘的兩隻爪子豎起來,捧著一顆和孟一丟在地上的那枚別無二致的戒指。
這就是他準備的驚喜,本來想兩人一起打開,可現在一個暈倒了,一個正被脅迫。
傅決寒只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眉眼泛起濕紅,“走吧,你的主子不是等急了。”
“傅歌”把那隻皮卡丘掰下來看了看,說:“這是你那個小男朋友送的吧,他對你還挺上心,收到禮物不給回信,他會不會來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