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傅決寒也有些激動,“是醫生想到了新的治療方法嗎?還是阿姨自己恢復了?”
“都不是......”孟一眨了眨眼,指甲都掐進了肉裡,“是叔叔,請到了威爾金醫生。”
對不起傅決寒,媽媽的病真的不能出任何差錯......
“那太好了,威爾金是世界腦科的權威,他肯出山一定能把陶姨治好。”
傅決寒原本還想派保鏢把孟一接到自己身邊,以防戚寒氣急敗壞之下傷害他,但現在看來留在孟家是更好的選擇,孟想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不受牽連。
“傅決寒,”孟一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開口悶悶地說:“我之前問你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你從來沒有好好回答過我。”
傅決寒笑起來,隔著手機都能想到孟一現在的模樣,一定是低著頭,撅著嘴,悶悶不樂的,像隻被主人唬弄的小狗似的。
“想起什麽來了?”
孟一說:“沒有,是媽媽今天突然提到,但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被推去檢查了,但我想問你也是一樣的。”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傅決寒,寒哥,告訴我吧,你到底是誰呢?”
夜色靜謐,他的聲音像是梨花搔動樹梢。
傅決寒垂下眉眼,聽著他淡淡的呼吸聲,把心臟揉捏了千萬遍,最後隻說:“小寶,並不是所有久別重逢都會讓你快樂,也不是想起所有事對你來說就是最好的,我確實有過無數次的衝動想把那些陳年往事告訴你,以換取你的依賴和信任,但我又忍不住想......”
他說著一頓,望著窗外無奈地笑了一聲,“再讓我的小孩兒回憶一遍當年的噩夢,哪怕只是一個結尾,我都受不了,一點都受不了。”
“所以小寶,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想不起來的往事就不要了,我會給你更多更好的未來。”
話音落下,對面安靜了很久,才傳出幾聲細小的哽咽,傅決寒皺起眉:“怎麽了?哭了嗎?”
“沒有,沒哭。”
明知道他看不到,孟一還是心虛地搖了搖頭,他把臉埋進沙發裡,越是被傅決寒的滿腔愛意打動,越是被愈加深重的愧疚磋磨。
但他最終還是沒把戚寒的事情說出口,實在是那個男人給他留下的恐懼太深刻。
自知沒有瞞天過海的本事,又清楚對方絕對有能讓威爾金離開或者消失的能力,孟一不敢拿陶雅的下半生去賭,只能再一次欺騙傅決寒,即便明知道這是他最深惡痛絕的事。
“寒哥,你在家裡嗎?”他抹了抹眼睛,把衣服整理好,“我們視頻好嗎?我想看看你。”
他實在太不安了,迫切地需要從傅決寒身上討取一些安全感。
“視頻不行,這裡太黑了,看不清楚。”傅決寒說。
孟一的眉眼耷拉下去,被主人拒絕出去的小狗似的,“......喔,我知道了。”
傅決寒又無奈地勾了下唇角,“小可憐兒,不能視頻就這麽委屈啊?”
孟一抿抿唇,“不委屈,你忙麽。”
“又撒嬌了?”傅決寒好像是起身走了出去,孟一聽到了蛐蛐的聲音,“我好像聽到蟲子叫了,你這是在哪兒啊?”
“鄉下。”傅決寒摘了隻梨子,用袖子隨便擦擦就對著聽筒咬了一口,給他聽汁水迸濺的聲音,“投資了幾畝梨園,給你種雪梨吃。”
孟一光聽聲音都有點饞了,“你說的我好想喝梨汁啊,我要去倒一杯。”
他說著從沙發上爬起來,剛轉過身就看到門邊靠牆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直勾勾盯著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臥槽——”
孟一雙腿一軟就栽了下去,眼見著人影抬腳朝他走了過來,抬頭一看,是戚寒。
“小寶,小寶?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孟一緊捂著聽筒,望著戚寒一連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勉強鎮定下來,“沒事,媽媽突然叫我,我得馬上過去,先掛啦。”
電話掛斷,他沉著臉瞪過去,“還不知道戚先生有偷聽的癖好。”
“孩子,是你自己沒關門,我剛進來你就嚇得大叫。”他又笑起來,在昏暗的夜燈襯托下莫名顯得詭異,“在和阿決通電話?”
孟一起身就走,“不關你事。”
戚寒“嘖”了一聲,“你還真和阿決小時候一樣,討厭一個人就直接擺在臉上,半點不會隱藏。”
孟一腳步頓住,轉身質問他:“戚先生半夜不睡覺,來和我演什麽父慈子孝的戲碼。”
戚寒聳肩,“這可冤枉我了,父慈子孝的是他倆,我可從來沒插上過腳,要不是小歌聯系不到他,實在擔心,我也不會大晚上的親自跑來問你。”
孟一疑惑地眨了眨眼,敵意消退幾分,“傅叔叔聯系不到他了?”
“嗯,快24h了,電話一直打不通,他都快報警了。”
孟一眼底閃過狐疑,“你會這麽好心幫傅叔叔找兒子?恐怕傅決寒永遠消失才最合你的意吧。”
“這是哪兒的話,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我——”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