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知道戚寒有問題,但我不敢告訴你我也不敢細想,這是...這是媽媽唯一的機會了......”
“閉嘴!”傅決寒低吼一聲捂住他的嘴,對著孟一的側頸狠狠咬了下去。
皮肉瞬間就被咬破,傅決寒的力道大得像是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孟一用盡所有力氣抱著他的肩膀,疼得渾身發抖也不敢躲,只能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傅決寒......對不起......”
傅決寒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腦袋狠狠按在車門上,一邊凶狠的撕咬嘴下那塊肉一邊他的鼻子,那一瞬間孟一以為他會弄死自己。
然而他很快就垂下了手,連帶著每一絲鮮活的血肉都被活生生抽了出去。
他死死地盯著孟一,盯著他如小雀一般倉惶的眼,盯著他臉上斑駁的血和掐痕,盯到心口用來存放他的那塊最軟的地方被連血帶肉地挖出來。
“疼嗎?”他用指腹重重碾過孟一手上的傷口。
孟一哽咽著搖頭,“不疼......寒哥我不疼......”
傅決寒靠近他耳邊,一字一句說的又輕又慢:“那你有一瞬間想過我會不會疼嗎?”
“你沒有,你甚至不願意去想。”
他扔給孟一一包血漿,轉身上了車,一次頭都沒回。
孟一用力扒著車門,臉上滾的全是血淚,“寒哥別走,我求求你別走,我還有話要說,我剛剛才知道——”
“砰”一聲車門闔上,傅決寒隻留給他兩個字——
“滾吧。”
作者有話說:
血漿是要給小寶治缺乏症的,怕大家忘了提一嘴。
第42章 “我後悔了”
滾吧。
這兩個字擦過耳膜時,孟一甚至喪失了語言功能,他聽不懂,想不通,更不敢相信。
他呆愣原地,雙腳像被釘在地上,直直地看著車窗玻璃一點點升上去,隨著傅決寒的臉慢慢消失,他全身的血肉也被一點點從骨頭上剔下來,從身體裡抽出去,如同一攤沒人要的爛肉似的扔在地上,就像從沒有人對他說過珍惜。
“傅、傅決寒......”孟一聽到自己的聲音飄出來,卻輕的連他都聽不清晰,“你也不要我了嗎......”
車內的人沒有回應他,古斯特直接開走了,孟一用手拍著車窗,可身子很快被刮蹭著歪倒,跌在地上。
他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倏地笑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傅決寒不會不要我......這一定是幻覺,對,我太累了,就是幻覺......回去就好,回去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再看那輛車一眼,轉過身像具行屍走肉一般往相反的方向挪動,可視野卻越來越模糊,身上越來越疼,不斷有東西從臉上滑下來。
孟一用手抹了一把,發現淚水混著塵土和血,變成了又髒又惡心的紅色。
“沒事......沒事,我就是劃了手......”
孟一笑著自言自語,努力睜大眼睛,可淚水怎麽都眨不散,他又抬手去抹,可越抹臉上的血就越多,鹹味的淚把他的傷口蟄得鑽心的疼,鋪天蓋地的鐵鏽味悶得他喘不過氣。
“為什麽擦不掉啊.....為什麽擦不掉......”他哭著搖頭,用衣袖抹,用衣擺抹,用紙巾狠狠地擦,“必須要馬上擦掉,不然傅決寒看到會擔心的,傅決寒會——”
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手裡的血袋,像是突然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對啊......傅決寒呢......”
身後響起一陣尖銳的車轍聲,孟一猛地轉過頭,看到古斯特馬上要拐入下一個路口。
“不要......別走!別走傅決寒!”
他尖叫著衝過去,拚命追趕那輛車,渾身的血液都因為劇烈運動而倒流回腦袋,可心底的恐懼卻變成惡寒從頭頂直貫腳底,冷熱交加,那種幾乎窒息的溺水感再次湧上心頭。
多年前的噩夢強硬地擠在腦海,恍惚間他又看到躺進土坑那一晚的夢境。
在陶雅墜湖的小河邊,駛來一輛黃色的小車,全家人依次走上去,然後不約而同地冷著臉看向他。那輛車太高太高了,小小的孟一上不去,他用盡全力抬起腿也邁不上台階,只能抱著車門拚命往上爬,可不管他爬上去多少次,都會被一腳踹下來。
先是爸爸,再是孟想,最後是最疼他的小寒哥哥,他不敢再上去了。他跪在車下給人磕頭,乞求他們帶上他,他說自己可以不吃飯、不花錢、可以做一隻安安靜靜的小狗,可再抬起眼時車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一動不動的陶雅,她閉著眼,臉上毫無生機。
“別走......別扔下我......小寒哥哥......別不要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拚命在後面追,臉頰漲的通紅,缺氧的窒息感讓他用力掐著自己的喉嚨,被淚水泅濕的眼甚至看不清前面那輛車到底是銀色還是黃色。
他摔在地上好幾次,兩隻血淋淋的手直撲在尖銳的石子上,如同鈍刀子割肉,疼到幾乎失去知覺。
不知道在第幾次跌倒後,模糊的眼前突然落了一道陰影,傅決寒蹲下身把他拉起來,眼神淡漠到像在看一個麻煩的陌生人。
“我沒說明白嗎?”
孟一搖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滿是血汙和碎石子的手掌緊緊攥在他胳膊上,力氣大到像在抓著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