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驚訝得直瞪眼:“您連他把我踹了都知道了!”
“哎呀小情侶之間的事情哪叫踹啊,那都是情趣。”
孟一鼻子一酸,心裡空落落的怎麽都開心不起來,“我倒希望他只是在和我玩情趣呢。”
晚上七點,酒會如期而至。
孟一的茶剛剛從小燉盅裡端出來不久,觸手還熱燙,中醫老師和他說這味茶最適合給剛出院但又必須應酬的人喝,一杯下去不管多少酒精都能在胃裡化開。
就是味道太差,又苦又辣的難以入口,要燉七八個小時才能稍微散掉苦味,燉的越久口感也就越好。
他一氣燉了十幾個鍾頭,端出來時自己還偷偷嘗了一口,美滋滋地咂了咂嘴,“還挺甜,這下晚上看場喝再多酒也不怕,我天天給你燉這個。”
剛說完漾在嘴角的笑就又斂上了,孟一用手指頭搓著蓋子,落寞地想,原來把一個人放在心裡一直惦記著是這種滋味,心口又酥又麻的。
他只不過是擔心傅決寒喝多了難受就已經牽腸掛肚了,那換成傅決寒呢,親眼看到自己被人砸破頭,血從腦袋裡噴出來,心裡又該是什麽滋味?
孟一吸了吸鼻子,不敢再想。
*
把小茶盅交給侍應生代為保管,孟一和陳凜從後廚出來,走到正廳。
兩人都不是第一次替家裡參加這種酒會了,早就駕輕就熟。
先滿場找了一圈發現傅決寒還沒入席,孟一趕緊拿了盤小蛋糕,一口一個地往嘴裡塞。
陳凜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吃這麽猛幹嘛?家裡沒供飯啊?”
孟一噎得不行了,喝了口果汁往下順,“你虎啊,先墊墊肚子,一會兒得喝酒呢。”
“哈?”陳凜更不明白了,“不是吧你,我們什麽時候來這種場合喝過酒啊,不都是往角落裡一扎到點兒就溜蛋嗎,你還真想給想哥搭人脈啊,他還用不著吧。”
“不是,”孟一臉蛋爆紅,不太好意思說:“我聽說傅決寒第一次參加這種酒會,那肯定一幫人灌他啊,我幫忙擋著點兒。”
“什麽玩意兒?給誰擋酒?”
陳凜嗷一嗓子嚎出來,一臉兒兒大不由娘的表情看著他,“他個大老爺們兒用的著你充當護花使者嗎?你自己那玻璃胃還沒好利索呢吧,再說了你拿什麽名義給他擋?他朋友?他弟弟?還是他前男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孟一的肺管子都快被陳凜戳炸了。
他按著胃來來回回想了好幾圈兒,發現自己現在確實沒那個立場了,心臟都被狠狠掐了一把。
他把最後一口蛋糕往嘴裡一塞,面上還是酷酷的,“別管!我今天就是熱心市民小孟先生!哪要那麽多彎彎繞繞的理由。”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陣騷動。
所有人齊刷刷側目望過去,那些滿臉橫肉、眼高於頂的大老板不約而同正色起來,臉上堆滿了討好諂媚,而酒會主人更是直接從大廳快步走到門口,親自迎接。
“誰啊排場這麽大?”陳凜感歎道。
孟一說不知道,剛一抬眼就聽人群中有人小聲說了一句:戚會長來了。
戚會長?戚……戚寒!
他猛地抬頭,果然看到鎏金大門中間,四個門童分站兩側,而躬身低頭的酒會主人面前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輪廓悍利的男人,正是一個月前才見過的戚寒。
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傅決寒西裝革履,垂眸而立,散淡叫了句:“劉總。”
劉總立刻滿臉堆笑,“這就是戚會長家的大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會長藏了這麽多年不讓露面,這般氣質手腕讓劉叔都自歎不如了。”
邊說邊躬身遞出手去,然而傅決寒的視線隻淡淡一掃,“劉總抬舉,論起手腕還是令郎略勝一籌。”
劉總面色鐵青,尷尬地收回手,又把目標轉向戚寒,“會長,賓客們都到的差不多了,就等您開酒了。”
“等等。”戚寒眼一斂,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入席可以,但這名頭得講清楚,劉總如果請的是我,那他就得走。”
手掌落在傅決寒肩膀上一拍,他話鋒突轉:“但如果要請他,就得讓你兒子自己去香格裡拉,頂層、套間,斟茶擺酒,姿態作足,像這樣隨便攢一場酒會賠禮道歉,我們戚家可沒這個規矩。”
一句話落下,如冷水下油鍋,直接把酒會的氣氛點炸了。
正廳看熱鬧的竊竊私語,劉總面上青紅交錯,倉皇地擦了把汗。
他伸手過來想要借勢拉人,“戚會長這話就嚴重了,都是小輩有什麽解不開的矛盾,今天我做東,讓小寒好好放放松。”
“哎,你可做不上。”戚寒後退半步,徹底沒了好臉色,與此同時傅決寒身後的保鏢立刻站直身子,神情肅穆。
劉總心頭一震,冷汗直接就下來了,“戚會長,您這是……”
戚寒抬起頭,一股凜冽的戾氣撲面而來,“你兒子是小輩,我兒子可不是。他獨身闖到現在沒借過我的名頭,現在也不該論我的輩分,正經算起來,你在他面前也頂多稱得上平輩。”
“你這聲小寒,是叫誰?”
都是圈裡的老狐狸,幾句話下來都品出了端倪,只有孟一和陳凜還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