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壓根沒理他,傅決寒甚至愜意地晃了下腳,和傅歌說:“從小到大,好像您都沒這樣摟著我睡過?”
一句話就給戚寒這個始作俑者乾沉默了,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地睡在傅歌另一側,還沒話找話:“這母子倆真夠能哭的,明天眼睛都得腫了。”
傅決寒想起孟一的腫眼泡就覺得好笑,“估計要變成小金魚了。”
傅歌睨了戚寒一眼,“你還有臉說別人啊?”
“嗯?”傅決寒瞬間來了興趣:“怎麽他也愛哭嗎?”
戚寒炸毛了:“我他媽愛哭個屁!”
傅歌冷冷地笑了笑,“哼,他以前就是個水龍頭,開關不擰上能哭一天一宿。”
傅決寒:“噗——慫蛋。”
戚寒:“……就你牛逼。”
“跳什麽腳,誰愛哭誰知道。”
“我他媽哭怎麽了,眼淚灑你尿不濕上了?不知道誰四歲了還尿床呢,不嫌丟人。”
“那是因為你大冬天帶我去滑雪著涼了!”
“是我帶你去的嗎!不是你自己跳著腳去的嗎!”
“你真是——”
“我什麽——”
“啪啪”兩聲,傅歌一人給他們倆來了一下,“再吵就出去睡沙子。”
“……”
兩人同時消停了,一左一右睡在傅歌旁邊,好像傲嬌的緬甸貓和他養的兩條乖順大金毛。
*
第二天起來孟一的眼睛果然腫了,他皮膚本來就嫩,一腫起來特別明顯,像那種頂著兩個圓鼓鼓眼睛的小金魚,睜都睜不太開了。
吃早飯前他跑過來和傅決寒親親,他哥望著他眨巴眨巴的魚泡眼好半天沒親下去,最終在孟一幽怨的眼神下成功笑場,並叫來家裡的大人都來看這個小倒霉蛋兒,一個兩個的排著隊和他合照。
氣得孟一早飯都沒吃幾口。
婚禮在陶雅到來的第二天黃昏如期舉行,地點就在島上。
到底是不便大張旗鼓地公之於眾,所以除了戚寒調過來搭建場地的助理和保鏢外,只有雙方的親人朋友到場,簡單溫馨卻又鄭重非常。
場地依舊在傅決寒給他打造的星月夜花海中,淺金色的夕陽墜落在海面,蕩起的霞光落滿幽藍花海,上千架無人機亮起尾燈,在天空中擺出兩位新人的合照,碩大的皎潔月球燈矗立在海岸的交接線上。
陳凜和栗陽已經被接了過來,充當花童,戚寒和傅歌則是司儀和神父,陶雅挽著孟一穿過藍色的花海和在風中飄蕩的白紗,親手把他交到傅決寒手中。
兩位新人背對夕陽而立,面向身穿燕尾服的傅歌,他們腳下鋪滿了桃粉色的朱麗葉塔玫瑰花球,頭頂則是被喧鬧吸引來的低飛海鷗。
傅歌眼含熱淚,面向兩個孩子,低聲宣讀:
“小寶,阿決。”
“你們是否願意成為彼此的丈夫?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有、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深愛對方,彼此照顧,互相尊重,永遠對彼此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的盡頭?”
傅決寒和孟一隔著捧花對視,澄亮的眼底皆是兩人的縮影:“我們願意。”
栗陽送上戒指,傅決寒單膝跪下幫孟一戴上,他們在所有親人的祝福中深情擁吻,落日熔金之下,兩位新人的身影被月球燈的流光照亮。
他們準備去法國領證,到時候再在教堂中辦一場更為盛大的婚禮。
戚寒和傅歌把他們送上了印著皮卡丘的郵輪,孟一和傅決寒將正式開始他們為期半年的蜜月旅行,地點則是孟一曾經孤身一人去過的世界各地。
“我想在那些地方也留下我的足跡,就好像這麽多年,我一直陪著你,從未缺席。”
傅決寒從身後環著他的腰,細細擁吻,孟一抓著他戴戒指的手拍了張合照,隨手發到網上,配文:“皮卡丘被小智撿回家啦。”
夜幕降臨的前一刻,橙紅色的夕陽被海水全部吞噬,蔚藍色的海面上突然翻滾出一尾熟悉的魚鰭,緊接著那隻調皮的海豚浮出水面。
“哥!是海豚寶寶!”
小海豚仿佛知道朋友要遠行,所以並沒有追逐,它望著孟一片刻,突然仰頭吐出一口水柱,下一秒空靈的叫聲響徹海面,鷗鳥和魚群全部被吸引過來。
幾分鍾後,無數魚鰭如斷蓬一般浮現而出,成群結隊的海豚在他們郵輪的兩側翻滾伴遊。
它們追逐,跳躍,競相逐浪,形似拜江,仿佛在用自己的儀式,給兩位朋友最高禮遇的送別。
“它在歡送你。”傅決寒說:“這大概是海豚的禮儀?”
孟一熱淚盈眶,朝那隻遊在最前面的海豚拚命揮手:“再見寶寶!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你要保護好自己!多吃魚少吐水!遇到海洋垃圾要知道躲開!”
而小海豚猛地甩動魚尾躍出水面,伴隨著一聲直入雲霄的吟叫,它漂亮的魚身沉入海中。
“譯~嗚~”
奇怪的朋友,即將到來的冬天,希望你和你的同伴吃到好多好多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