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差點沒看見紅燈,猛地刹車,兩個人都往前栽了一下。
“你和Shaw,不是嗎?”
“我們?”蘇洄有些不可置信,“兄弟?”
“我以為……”卡爾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出了錯,“可是你們長得真的很像啊,我第一眼就覺得很像……”
蘇洄一下子笑出聲,然後實在沒忍住,笑得幾乎仰過去,捂著肚子歪在副駕,越忍耐越想笑。
卡爾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麽開心,覺得無比丟臉。
蘇洄本來就處於躁期,很容易因為一些小事開心很久,現在卡爾鬧出這種烏龍,對蘇洄來說簡直是近期遇到過最好笑的事。
“你們好像真的分不清亞洲人的臉,哈哈哈。”
這件事從此變成一個怪異的觸發機制,只要卡爾出現,哪怕寧一宵也在,蘇洄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幾次三番,弄得寧一宵有些莫名。
“笑什麽?”
蘇洄答應了卡爾不說,隻好守口如瓶,忍耐再忍耐。
“不告訴你。”
寧一宵見他這樣說的時候還瞥了一眼卡爾,想到蘇洄之前誇卡爾可愛,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但沒在他面前發作。
蘇洄一走,他便直接告訴卡爾,“以後你不用送Eddy了,給他配個司機。”
卡爾表面淡定,心裡卻要開香檳慶祝。
太好了,終於不用充當老板男友的常駐笑料了。
沒辦法讓卡爾處理的事不止這一件。
寧一宵身邊的幫手很多,卡爾是最全面的一個,但經手的大多是商務和他私生活的事,但有些棘手或不體面的問題,卡爾也難以完美處理。
寧一宵對自己社交形象的經營有幾個階段:高中到大學時期都是時刻以笑示人,盡可能保持陽光形象,和周圍人打好關系,方便獲取資源,研究生時期因為受到分手的打擊,整個人都很陰鬱,創業到現在,他的外在表現也越來越雲淡風輕,看似什麽都不介意,天大的事塌下來也不會皺眉頭。
但事實上,他還是相當睚眥必報。
之前合作過一些法律團隊,其中一個叫查爾斯,是寧一宵的導師介紹的,和他關系一直不錯,碰巧是個在美發展的加拿大人,人脈資源廣,查徐治的事寧一宵也找他幫過忙。
利用他的資源,寧一宵查到了蘇洄提過的那家中餐館。
蘇洄為人處世得過且過,對什麽都不甚在意,但他不是,只要一想到蘇洄後來連正常的床都沒法睡,寧一宵就想廢了那老雜種的手。
臨近晚上十點,查爾斯打來電話。
“資料我發給你了,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這個人有很多前科,之前騷擾過當地鎮上的青少年,本來對方父母報了警備了案,但和解了,好幾起類似的事,大概率是破財消災吧。”
“他很會利用自己的亞裔身份,騷擾對象大部分也是亞裔,利用天然的種族親切感下手,加上背後多少有點關系,沒怎麽進去過。”
寧一宵看著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皺著眉,感到反胃,“像他這樣的情況,有沒有可能送進去關上幾年?”
查爾斯那頭歎了口氣,“難啊,畢竟犯罪事實不完整,他最多是揩油,這種人大多是那方面的功能有問題,心理變態,你要想整他,我建議別走這條路,麻煩,耗時間,就算讓他關幾年又能怎麽樣?”
寧一宵聽懂了查爾斯的話,“你的意思是私下找人處理。”
“這可不是我說的。”查爾斯大笑起來,一副急忙撇清關系的樣子,“我是律師,於公,給你提供法律谘詢,但拋開這個身份,以朋友的角度,當然要告訴你這種事多的是辦法。”
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得太透,寧一宵當然清楚他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他的聲音有些冷,手指輕敲在桌面,想到一些過去不愉快的回憶,“小時候我媽被打,但因為打她的人是法律意義上的丈夫,這種惡意傷人的行為就被定性為家庭暴力,無論哪個機構,處理起來都很麻煩。”
他吃過這種苦頭,知道什麽辦法有用,什麽辦法是徒勞。
查爾斯多少知道一些寧一宵過去的事,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
寧一宵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就算他沒有實施真正的犯罪,但對蘇洄的心理傷害是無法磨滅的。
他嘴角的笑意很冷,語氣毫無波瀾,不細聽內容,會以為他在念什麽文獻。
“查爾斯,找幾個身上背著案底的人,我出錢,委托他們把這個餐廳的老板請出來,給他點教訓,尤其是他那雙喜歡亂摸亂碰的手,全程記得錄視頻發給我。”
寧一宵靠在辦公椅上,仰頭想了想,“對了,結束之後把他綁起來,丟到他餐廳閣樓的床底下,不用管他。他不是喜歡在床底下躲著嗎?讓他躲個夠……”
還沒說完,後頭傳來敲門聲,寧一宵轉了轉椅,看到蘇洄站在門口。他頭髮濕乎乎的,搭在肩頭,隻穿了一身綿軟的白色睡衣,褲腿有些短,露出雪白的腳踝。
“你有沒有鉛筆啊?”蘇洄沒有進來,靠在門框上。
“要鉛筆做什麽?”寧一宵朝他伸了手,換了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