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面無表情地看完了那個變態店主被報復的全過程。
這些背著案底的人拿錢辦事,做好了被拘留的準備,打起人來最知道怎麽才能又疼,又可以最大程度避免節外生枝。
看著那個老男人被捆起來丟在床底,一臉驚恐的表情,寧一宵並沒有多少感覺。
他的共情力一直很低。
盡管自己創立公司的核心理念是讓人工智能滿足人類情感需求,但事實上,這一點連他自己都做不到。
蘇洄則完全相反,他的共情力遠超常人,從陌生人到一草一木,他都會設身處地地共情。
他就像是寧一宵對這個世界產生情感聯結的接口。
所有傷害過蘇洄的人,寧一宵覺得怎麽懲罰都不為過,死不足惜,因為無論他如何努力,那些傷害已經實實在在地發生過,每一道傷口都明確地出現,至今未能愈合。
寧一宵回復了郵件,給查爾斯道了謝,很快他接到了查爾斯的電話。
“先別急著和我道謝,除了這個還有別的。”
“你之前不是給了我一個護士的信息?我老婆的妹妹正好就在家庭醫護系統工作,請她幫了個忙,果然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查爾斯將資料發過去,“你看,這是她服務過的雇主,她聯系到了這幾個雇主,聽他們說,這個丹妮之前其實很有錢,後來沒錢了,才來乾家庭護士。”
應該是徐治斷了提供給她的資金。
“我從雇主那裡拿到了丹妮的銀行卡號,其中一個是某家私人銀行的帳戶,我記得你是那兒的高級用戶。這恐怕是個線索,因為後來她對雇主強調過,不要把工資打到這張卡裡,換了一張卡。”
寧一宵明白了。
這張卡很可能是丹妮和徐治的交易渠道,也是重要證據。
他把卡號記錄下來,發給了財務助理。
“我建議你還是找她面談試試,畢竟她現在很缺錢,說不定會願意為了一些酬勞幫你。”
查爾斯說,“憑我這麽多年的直覺,我覺得她不算壞,你想,其實在精神病院倒閉之後,丹妮也完全可以把Eddy囚禁起來,繼續向那個繼父勒索,畢竟只要他在,她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錢,但是她並沒有這樣做,說明還是有點良知的。”
寧一宵認同這一點,“她拒絕和我見面,不過我會讓我的助理繼續聯絡她,看她要什麽樣的條件。”
“還有,我找人調查了一下你說的徐治,是個厲害角色。”
查爾斯坦白講,“你現在處於上市階段,其實我不建議你現在插手到他的事情裡,你知道的,這很敏感,而且很多事不是有錢就能做的。”
寧一宵當然知道,他現有的資源和國內的那個圈子是割裂的,錢和權可以掛鉤,但從來都不是重疊的關系。
“時間長短無所謂,但我一定要看著他進監獄。”
“也不是沒可能。”查爾斯笑了笑,“我托了在中國的律師朋友幫忙調查,他說最近他們內部的勢力鬥爭很嚴重,對每一個小問題都很謹慎,如果真的抓住了足夠多的把柄,也可以試試,只要你能保證置身事外。”
“我明白。”
寧一宵知道,現在除了繼續調查徐治,他更需要的是一把刀,代替自己捅開徐治的真面目。
但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蘇洄肯定不行,他甚至希望蘇洄不被牽扯到任何一個環節之中,否則會很危險。
一個不錯的選擇是徐治的競爭對手,但且不說寧一宵能否聯絡上這樣的人,就算聯系到了,這其中的利益關系也格外複雜,說不準哪天對方突然倒戈,自己則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別著急,放長線釣大魚。”查爾斯笑著說,“我以前其實替這樣的人辯護過,當時贏了,這位客戶也以為高枕無憂,可沒過幾年他還是進去了,上帝也救不了。人一旦坐上高位,順風順水,就會做出更多錯事,到時候回頭都來不及。”
多行不義必自斃。
寧一宵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他還是想越快越好。
第二天上午,和合作方開完會,寧一宵回到辦公室,收到了景明的消息。
[景明:我現在總算理解了。]
[工作狂:什麽?]
[景明:你說蘇洄會在躁期有很強的購物欲,我之前感覺不會啊,他一點也不像那種人,再說了他好像也沒什麽消費欲。]
[工作狂:他買的東西不太一樣,不是名牌奢侈品那種。]
[景明:我就是要說這個!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景明:分享網頁鏈接]
寧一宵點擊了他發來的網址,是一個二手交易網站,說起來這個網站還是景明之前投過的一個小項目。
頁面上顯示著一個名為“信件收集”的項目,發起人正是蘇洄。
他想購買的是別人寫的信,沒有任何限制和要求,寫的或者收到的都可以,只要是手寫信,且數量不限,越多越好。
寧一宵看著頁面上的描述信息和蘇洄躁期會用的小符號,不由得勾起嘴角。
[景明:你說他買這個幹什麽?]
[工作狂:當然有他的道理。]
[景明:你也不管管你的小藝術家!]
[工作狂:小藝術家高興了連大象都買,這算什麽,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