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陌生alpha的信息素在易感期的時候無異於一場看不見的侵犯,季淮一把將被子掀開甩到地上,然而冷空氣一瞬間包裹住他的皮膚,他被凍的打了個冷戰。
季淮身體發著熱,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染上了一些潮紅,像是點染開的胭脂。季淮冷的厲害,卻又實在無法忍受帶有氣味的被子,他的目光在房間中逡巡一圈,最後落在了被隨手搭在椅子靠背上的,來自談翊的黑色大衣。
季淮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抵擋不過本能的誘惑。
他將大衣拿了過來,緊緊地裹在了自己身上。
羊毛的觸感柔軟蓬松,季淮顫抖著將臉埋進領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杉的香氣夾雜著淡淡的迷迭香灌注入他的鼻腔,那一瞬間,季淮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
他縮在床的角落,像落水之人抱著浮木一般,抱緊了身上的衣服,除了等待談翊回來別無他法。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是不是還能買到抑製劑,因為抑製劑濫用會影響omega的生育功能,季淮依稀聽說G國的抑製劑屬於處方藥,國家限制的很嚴格,來這裡的時候他特地買了幾盒帶過來,但現在怕是也葬身海底了。
如果沒有抑製劑,他該怎麽辦?
季淮的心臟怦怦亂跳著,理智上他不願再和談翊有任何牽扯,但易感期的omega感性遠遠大於理性,有人曾經將易感期的omega評價為被原始欲望驅使的動物,盡管他被罵到公開道歉,但每一個omega都清楚,他說的沒有錯。
就比如現在的季淮,無論他對談翊有多麽複雜的感情,在理智上有多麽抗拒,但他的身體說不了謊,他在渴望談翊。
他貪婪地嗅聞著衣服上的冷杉香氣,但那些殘余的味道很快就無法令他滿足,劇烈的渴望和得不到的失落令他難過的幾乎要落下淚來,喉嚨裡發出輕輕的哼聲。
“談翊……”季淮輕輕叫了一聲,他討厭自己這副樣子,但又無能為力。
他被自己不爭氣的身體氣的哭了出來,就在這時,買了食物又處理了一些手續的談翊終於回來了。
房門一打開,他就敏銳的察覺到了空氣中濃鬱的信息素。
“季淮?”談翊還沒有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季淮受了傷,血液流出來才會有這麽濃的味道。
然而隨即他就聽到了細微的哭聲。談翊心裡一緊,大步走進去,焦急的在房間中尋找了一番,才看見蜷縮在角落的季淮和被踹到地上的被子。
他像隻沒有窩的流浪貓,抱著一件衣服瑟縮在床角,露出來的肩頸和耳朵都泛著潮紅,腳趾用力勾著床單,原本平整的床鋪已經是一片凌亂。
談翊不明所以:“怎麽不蓋被子?那衣服已經很髒了……”
突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麽,未說完的話被掐斷在舌尖。
季淮帶著哭腔,問他:“能不能買到抑製劑?”
談翊隻覺得喉嚨乾澀,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喉結輕輕滾動,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艱澀地說:“我去想想辦法。”
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你先……你先忍一忍,我盡快回來。”
季淮沒有說話,只是發出可憐的嗚咽。談翊轉身大步離開,在外面冰冷的寒風中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壓製住內心的衝動。
他一個個藥店找過去。然而開門的藥店本就不多,而抑製劑在G國又屬於處方藥,在沒有醫生證明的情況下,沒人願意出售,加再多的錢都沒有用。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談翊心焦如焚,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先買了幾盒營養劑。然後盡快安排回國。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談翊回到酒店,在房間門口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刷開了房門。
濃鬱的信息素很快就包裹了他。迷迭香原本清淡的味道因為濃度過高而帶上了甜膩纏人的意味,或許是前兆在逃命途中被季淮無意忽略,這次易感期來得快且凶猛,根本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季淮咬著牙,痛苦地喘息著,汗水已經將前額的發絲打濕。
恍惚間他聞到了一股冷杉的香氣,清冽的木質香如同雨後的樹林,清爽地撫平燥熱,季淮控制不住地支撐起身體,朝著氣息的來源撲過去,被人一把抱住。
季淮哭喘著:“幫幫我……”
談翊的聲音發著顫:“……好。”
在這個災後的城市裡,他們短暫的忘記了很多沉重的事情,比如災難、比如疾病、比如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們的感官被原始的衝動支配,行為完全出於最深處的本能。
季淮昏昏沉沉,分不清晝夜,也記不得自己身處何方,唯一真實存在的就是鼻端清涼的冷杉香氣。他像是中了蠱一樣癡迷於那種味道,談翊只是離開了五分鍾去陽台打了個電話,回頭便看見季淮赤著身體,腳步趔趄地往他這邊走過來。
談翊趕緊掛斷了電話,大步走上前接住他,溫熱的軀體撲在他懷裡,填補了他心中空缺已久的地方。指尖的觸感滑膩,令人忍不住地心猿意馬。
“地上涼,快回去躺著。”談翊將他打橫抱起,塞回了被子裡,自己也上床去將人抱住,“醒了嗎,渴不渴,喝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