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朗臉上的激動太過明顯,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他一下子用自己的兩隻手主動握起鬱清灼的一隻手,“你怎麽來的?早知道你要來,我應該去接你,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吧?我開了車,也沒喝酒。”
梁松庭已經站到鬱清灼身邊,喬朗卻好像自動過濾掉了梁松庭的存在。
鬱清灼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偏頭去看梁松庭。
他有些意外地發現梁松庭的眉頭擰著,臉上神色頗為不悅。完全不像平常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
鬱清灼怕他誤會,立即對喬朗說,“朋友帶我一起來的,這位是造詣建築的梁松庭,你們可能認識。”
鬱清灼記得當初趙仕銘在介紹喬朗時似乎說過,這人也在從事建築相關行業。
喬朗看向梁松庭,他們的確在幾次投標時見過面。喬朗一面琢磨著鬱清灼與梁松庭的關系,一面向梁松庭伸出手。
梁松庭也伸手與他一握,說,“喬總好久不見。”頓了頓,又道,“清灼是我愛人。”
第46章 庭哥,我們和好了嗎?
喬朗的表情可以稱作愕然。
鬱清灼卻有點哭笑不得。他沒想到梁松庭當眾宣布自己的身份,竟是在這種機緣之下,鬱清灼毫無思想準備。
喬朗的視線轉向鬱清灼,訕訕地道了聲恭喜,又說,“上次鬱老師沒說自己有對象了。”語氣似有無限遺憾。
上次的確是沒有,這次嚴格說來也還不算正式對象。
鬱清灼對他感到有些抱歉,態度溫和地解釋,“那時候我還單身。”
再往下該怎麽說,鬱清灼也猶豫了。
他和梁松庭距離複合似乎只差一步,但已經分居睡了十天,跨年能不能有個心無芥蒂的擁抱都還不可知,鬱清灼不敢說大話。
喬朗大概是真的很喜歡鬱清灼,即便剛剛從梁松庭那裡得到一個對自己極其不利的消息,他仍然想多和鬱清灼聊聊。
梁松庭很快把清灼叫走了。他既然已經當著喬朗的面說出“清灼是我愛人”這樣的話,也沒必要在情敵面前佯裝大度。
鬱清灼乖乖跟著他走,兩人穿過宴會廳,一直走到靠近出口的一道側門邊。
這裡沒有客人進場,比會場中心安靜得多。
鬱清灼剛一站定,就說,“庭哥,你吃醋了。”
他眼神很亮,唇角微微勾起。
梁松庭沒有否認,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插在褲袋裡,說,“沒聽你說過認識喬朗。”
喬家做建築發家,還在老八校的其中一所建築學院設有喬氏獎學金。雖說到了喬家第三代,整體發展不如父輩迅猛了,但根基還是在的,京津兩地事務所的業績也很好,總能攬到一些大工程。
鬱清灼這時還有點拿不準梁松庭到底有多介意這件事,一點不敢馬虎,直視著他的眼睛說,“我剛回國那陣子,有一次在活動上銘叔介紹我們認識。但我什麽也沒答應,當場就拒絕了。”
鬱清灼說得很懇切,梁松庭自然是信他的。一對認識二十余年的戀人,別的不敢說,這點信任的基礎一直是有的。
可是鬱清灼一講完幾句正經話,笑容又回到臉上,重複一次已經說過的話,“庭哥,你吃醋了。”
他就說想聽梁松庭親口承認一次。
畢竟是在公開場合,梁松庭忍住了不去捏他的臉,只是看著他,慢慢吐出一口氣,竟然真的承認,“是,我吃醋了。”
鬱清灼愣了下,並不如梁松庭所想的那樣笑得更加得意,反而安靜了幾秒,然後說,“我是不是該去請喬朗喝一杯,謝謝他今晚助攻。”
梁松庭眼色一沉,將他拽住,說,“鬱清灼,你可以了。別沒事找事。”
酒會的後半程,鬱清灼不再找借口去會場的各個角落遊離,他幾乎全程和梁松庭走在一起。
最後快離場時,喬朗主動上前,要請清灼喝一杯,而且是當著梁松庭的面請的。
鬱清灼並不扭捏,他覺得喬朗的這杯酒有種接受現實的意味,於情於理自己應該喝。
他問喬朗,“喬總剛才不是說了自己開車不喝酒嗎?”
喬朗在鬱清灼跟前時常表現得有些局促不安,這時卻穩定下來,說,“我可以叫代駕,鬱老師賞臉喝一杯吧。”
鬱清灼抬眸看看梁松庭,梁松庭神色淡然,不置可否。清灼覺得自己男朋友的這個態度可以算是默許這杯酒了,於是撇下梁松庭,和喬朗走到吧台邊,喝了一杯乾馬丁尼。
他很少飲烈酒,喝完就有點上臉。
喬朗盯著他,既由衷又似心有不甘地說,“你們很般配。”
鬱清灼一點不謙讓,點點頭,接受他的說法,“我和庭哥從小就認識,是除了父母以外陪伴彼此時間最長的人。”
這麽一說,就是完全不給喬朗留余地了。
青梅竹馬的感情,分分合合又怎樣。那是奔著一生一世去的,半路上誰也插不進來。
簡短的幾句交流後,鬱清灼回到梁松庭身邊。乾馬丁尼的後勁有點大,鬱清灼的耳廓都開始發紅了。
梁松庭問他想回家嗎?
鬱清灼說想。
梁松庭下頜一抬,說,“去那邊長椅等我,我馬上來。”
鬱清灼走到門邊的椅子裡坐下,看著梁松庭與雜志主編,以及幾位業內前輩客套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