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雲換了一套鐵灰色的西裝,褐黑色領帶一絲不苟的打了個溫莎結,鑽石袖扣在休息室衣帽間的白色燈光下耀耀生輝,筆挺高級的定製西裝襯的他身型更加挺拔貴氣。
雨從昨晚下到現在都沒停,季隨雲多穿了一件垂墜感極佳長及小腿的黑色大衣。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季隨雲很討厭下雨,皺著眉上車,幸好鞋底沒沾上雨水。
榕樺山莊是典型的園林建築,投資成本也不小,當時建造的時候季隨雲也被邀請參與過,不過他當時忙一項城建工程,沒騰出手。
徐建平作為東道主已經在候著了,他選的是鴛鴦廳南半部,花台上鬱鬱蔥蔥的山茶花被雨水淋的有些蔫噠噠。
“季先生,今天天氣不好,您能來我真是榮幸至極。”徐建平和季隨雲握過手,有些疑惑道:“您自己來的?”
季隨雲態度不冷不淡:“在路上,估計還要一會。”
徐建平笑著應:“正好,今天我兒子也在,他估計跟季先生的人差不多大,到時候陪著一起玩,也不怕小朋友無聊。”
季隨雲這才多看了他一眼,雖說宋白在他心裡分量夠足,但在一般外人看來總是要不自覺地輕視幾分,徐建平卻把宋白和他兒子放在了一個地位上,這點小心思正巧把季隨雲的毛順平了。
他這時才露出點笑意:“那位性子任性寡淡,勞徐總費心了。”
徐建平暗道有戲,笑著引季隨雲順著橋廊走進會所內部。
季隨雲今天格外好說話一些,幾個人聊天喝茶的功夫就把接下來的合作定了個七七八八。季隨雲看了一眼腕表,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我出去抽顆煙,順便等一下人。”季隨雲道。
也是巧,季隨雲才點上煙就見一輛牌號眼熟的勞斯萊斯駛過來。司機拿著傘下車開門,宋白慢慢走下來。
季隨雲眼神好,瞧見宋白那雙翻毛皮小羊皮矮靴被雨水打濕了一點,他又穿了上次參加拍賣會時穿過的羽絨服,小臉往領口那圈白毛裡一扎,低著頭誰都不看。
“阿白。”季隨雲叫他一聲,招手道:“來。”
宋白走了過來,瞧著季隨雲,滿臉寫著不情願。
季隨雲把唇上的煙拿下來給宋白吸了一口:“沒什麽事,就是叫你出來透透氣,這裡空氣不錯,裡面也有不少玩的。”
“我連動都不想動……”宋白輕聲埋怨,季隨雲把煙熄掉,拉著他的手進去。
徐建平看到季隨雲領著人,也不多看宋白,隻笑:“季先生,那咱們可以吃飯了。”
季隨雲點點頭,跟著走進一個包間。可他才站在門口眉頭就皺起來了。
包間內有一個青年正翹著二郎腿用手機打遊戲,右耳戴著一個亮晶晶的耳釘,斷眉挑著,一副跋扈紈絝樣。
徐建平低喝:“徐飛,我讓你在門口等,你幹嘛呢!”
徐飛把手機收起來,吊兒郎當道:“等累了,季先生快請。”他眼皮都沒抬,估計連季先生是哪位都不知道。
宋白卻像被一記驚雷劈中了,這個人他知道,他甚至見過,在陸伏成的病房時徐飛哪有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氣,馴服了的貓似的。宋白有點慌,他不知道徐飛認不認得他,本能的就想轉頭走。
“阿白?”
徐建平忙賠罪:“他被我慣壞了不懂事,季先生快請。”
季隨雲身後還有不少人,他沒法因為這點小事惱。便領著宋白率先進去了。
徐飛這才看了他們一眼,眼神落到宋白身上的時候變得有些疑惑犀利。
徐飛見過陸伏成屏保,上面是個笑的特別可愛的男孩子,尖下巴小圓臉,季隨雲帶著的那個人看著眉眼很冷淡,也比照片上瘦不少,可確實和陸伏成手機上的照片太像了。徐飛暗自搖頭,他雖然討厭宋白,卻也知道宋白根本不可能跟季隨雲這種層面的人有所交集。
客人落座後,菜很快上桌,徐建平是個很會炒氣氛的,尤其是正事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飯桌上的話題輕松不少。
在座十幾位客人也有成雙成對的,估計是徐建平說了什麽,他們帶的人多是正室,席間的話題毫不狎昵。
季隨雲喝了一點酒,看到宋白全程沒怎麽抬頭,湊過去問了一句:“怎麽了阿白?要是不願意在這裡待,你自己出去玩也行。”
徐建平坐的離季隨雲近,自然聽到了:“咱們聊的這些小朋友肯定沒興趣,徐飛也不愛待,正好讓他陪著小朋友出去。”
“好嗎?”季隨雲卻問宋白。
宋白躲徐飛還來不及,渾身緊張的都要冒虛汗了。
這時一直坐著不知道幹嘛的徐飛忽然站起來走了過來:“我看你吃的差不多了,出去透透氣吧。”
徐飛剛剛也沒閑著,他忽然想起來陸伏成的頭像是宋白,他點開陸伏成的頭像仔細對著宋白看了看,越看越像,他幾乎就要確認了。
季隨雲有些警惕的看著徐飛。
“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我叫徐飛,應該比你大,叫哥就行。”徐飛無視了季隨雲的眼神。
宋白張了張口,喉嚨乾澀的竟吐不出一個字。
“阿白,不愛去的話也沒事。”季隨雲和宋白說。
徐飛的眼神一瞬間閃過些狠意:“阿白啊,和我出去走走吧,咱們說說話。”
宋白看著徐飛,緩緩點了下頭,他知道徐飛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