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雲接過大衣和一位相談甚歡的台長握了握手,那位台長提出要送他一道出去,季隨雲也沒拒絕,便讓屋內其他人繼續,兩個人一起走出包廂。
那位台長有意和季隨雲多說幾句話,委婉的問道可以一起走樓梯下去嗎。季隨雲也沒什麽真正著急的事,就和他一起走樓梯下去。
才下一層樓,就聽這樓哄哄嚷嚷一群人過來,都是些年紀輕輕長相姣好的男女。
“季先生看看,能不能給你公司挖幾個藝人。”劉台長調侃道:“年輕真好啊,臉兒嫩的能掐出水來。”
季隨雲隻笑了笑。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眼神極好,哪怕並不關心那些人,可只是在人堆裡掃一眼,他就看到了讓他心上微顫的東西。
他絕不可能認錯,別說那人露了一張側臉,就是露一根頭髮兒他都能認出那就是宋白。
季隨雲連聲招呼都沒跟劉台長打,抬腳便走過去。
宋白意識還算清醒,只是身上軟的動也動不了。朱晉南喂給他的藥和季隨雲第一次給他用的類似,甚至要輕一點,但宋白依然沒有反抗的能力。宋白被朱晉南攬著腰跌跌撞撞地走出去,乍一看就像是喝醉了被人照顧著回家而已,況且也不會有人多在意到底發生了什麽,有人多看兩眼還是因為那幾個長相漂亮的表演系女孩兒。
宋白幾乎要絕望了,他根本想不到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任星旭走了之後果然就沒有回來,哪怕他們再相看兩相厭,但到底沒有深仇大恨,到底是血緣親屬啊。
這時,朱晉南的腳步似乎停了。
宋白期盼著是有人發現不對勁,想出口求救,卻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
“放開他。”冷漠低沉的一聲,語氣裡的負面情緒簡直要化為實質,從前只會讓宋白畏懼害怕的語氣,這時聽起來卻宛若成真的夢。
“你是誰啊?管我們的事做什麽?我弟弟喝醉了,得馬上回家。”朱晉南到底沒敢把話說太難聽,季隨雲的氣勢強到讓他有點畏懼。而且他總覺得季隨雲看起來……似乎有些面熟?
季隨雲並不愛在鏡頭前露面,可他的主要產業涉及娛樂方面,一場內部發布會也是會轟動業內。朱晉南雖然不在上海混,但機緣巧合說不定見過。
“你們的事?”季隨雲忽然冷冷笑了,他再不多說一句話,猛地一拳打在朱晉南的臉上。
這一拳極重,朱晉南哀嚎一聲向後倒去。季隨雲本來還想打第二下,可宋白失去支撐後自己連站都站不穩,季隨雲便急急去扶他。
“怎麽醉成這個樣子?”話裡已經滿是怒氣了。
宋白用最後一點力氣緊緊抓住了季隨雲的領口,那雙纖細素白的手因為用力過大而泛出青白色,宋白這時候太怕季隨雲生氣了,他本來是想去摟季隨雲的脖子,卻因為夠不到才勉強去抓了領口。
季隨雲沒在宋白身上聞到酒氣,宋白這麽虛軟的力度又太過詭異,季隨雲一瞬間想到什麽,氣的渾身都哆嗦起來。
“你他媽的竟然敢?!”季隨雲攬住宋白的腰,看著朱晉南的眼睛赤紅的像要發了狂。如果不是宋白離不開手,季隨雲怕是要當場就弄死他。
酒店有不少客人看到了這一幕,有人報了警。
朱晉南也爬了起來,他的牙被打松了幾顆,有血從紅腫破碎的唇角流出來,他指著季隨雲:“你完蛋了!蹲號子蹲到死去吧!”
劉台長撥開人群湊到季隨雲身邊,擦著冷汗問:“季先生,這是怎麽了?怎麽鬧的這麽大?”他這時也看清了朱晉南:“是你?”
朱晉南之前往上巴結過幾位領導,結果處處碰壁,但好歹是混了個眼熟。恰巧,面前這位領導是之前朱晉南遞了好多次拜帖都了無音訊的一位。
朱晉南這時候才發現不對,他窺著劉台長都要小心翼翼的那位,語氣明顯是軟下來回道:“劉台長,是,是我……剛剛鬧了點誤會,要是這小朋友有人帶走,那我就先,先走了……”
季隨雲現在沒心情晾著宋白跟朱晉南掰扯,但他心裡那股強烈到沸騰的戾氣還在越燒越烈。季隨雲清楚著,這事兒絕對完不了,誰求都沒用。
季隨雲攬著宋白的腰拐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涼水衝了衝宋白的臉:“你他媽的誰請都去?!我要是不來呢?!我要是不來你他媽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季隨雲這時才感覺到一陣陣的後怕,他要是再晚一點,或者說再不湊巧一點,更甚至於要不是擔心著周歸璨的話跑了一趟沈陽,宋白是不是就被別人欺負了?
宋白被水嗆了一下,他咳嗽了幾聲,季隨雲關上水用紙巾把宋白的臉擦乾淨:“還敢關機,我看你還敢不敢關機!”
宋白張了張嘴,聲音蚊蠅般:“是他關的……”
季隨雲低聲罵了句什麽,臉色差的可怕。他摸了摸宋白頭髮:“你外套呢?”
朱晉南開的房間就在這個酒店,走幾步就到了,壓根都沒心思給宋白帶上外套。
“我就不該管你!”季隨雲也生宋白的氣,全因為那股一直散不掉的後怕。
宋白怕季隨雲不管他,攀著季隨雲的手臂不肯松開。
季隨雲哪真舍得凶他,就著一個很別扭的姿勢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了宋白身上:“來,我背你。”
季隨雲在宋白前面弓起背,宋白緊緊攬住他的脖頸,他的下頜搭在季隨雲寬厚的肩膀上。質感柔軟細膩的海馬毛搔著宋白下巴,宋白溫熱的呼吸正正好好打在季隨雲耳垂上,燙的季隨雲耳朵都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