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任含桃也買了早餐回來,她估計昨晚和宋華峰打成了什麽共識,今天當作沒事一樣,半點不提昨天的事。
宋白放松了一些,按時吃飯吃藥,沒事時就去陸伏成家裡待一陣。
王華薇撿來的小貓已經三個月大了,小土貓的胎毛還沒換乾淨,摸起來手感並不是很好,但估計等長大點就好了。小貓已經初見橘色品種的天賦,吃的特別多,天天偷狗糧給自己加餐,經常鼓著肚子仰躺在宋白身上讓宋白摸。
宋白很喜歡它,抽著空找出了些以前用剩下的線團,打算給小貓織一個小口水巾。
季隨雲寄的東西第二天就到了,王華薇挺驚訝的:“這兩天跟伏成打電話也沒聽他說寄過什麽呀。”
宋白便笑道:“成成不總是這樣嗎,做什麽都不說。”
王華薇也笑:“倒也是,晚上給他打個電話,這孩子真是不知道心疼錢,你看看這一大箱子東西要多貴啊。”
宋白嘴上接著話,心裡開始發慌。一個謊言往往要很多個才能圓,他沒辦法,只能去給陸伏成發微信。
“成哥,阿姨問你的話,你就說那些東西是你寄給她的,千萬別說漏了。”
陸伏成初一就已經開始上班了,但工作還沒到忙的時候,他任職的算是類似中介的地方,職位劃分並不細致,零零散散什麽活都有,像現在不忙的時候組長就安排他在商場的小型廣告位附近發發傳單。
徐飛就坐在商場裡的星巴克靠窗位置看他,一動不動能看大半天,他的眼神常落在陸伏成右手的手套上,想起裡面的傷,就心痛的有些喘不上氣。
徐飛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他這些天找人打聽了一下關於宋白的事,或多或少的散碎消息拚湊起來,大概也有了個雛形。
在認識陸伏成之前不久,有一段時間陸伏成運勢極差,負責的項目被誣陷換了劣質廉價漆,然後又涉嫌帳目問題被帶走調查,接著忽然反轉,一切好像都是場烏龍,然後還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個政府級別的項目被調到哈爾濱兩個月。
巧的是誣陷陸伏成的是馮正麒,那個小男.妓口中和季隨雲一起玩過宋白的男人。
徐飛這幾天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陸伏成,他沒辦法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陸伏成,私心不想讓陸伏成再回頭找宋白是一方面,況且陸伏成誤會著宋白過得好對他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徐飛知道陸伏成有多疼宋白,要是讓他知道那些惡心的事,肯定會不自量力地妄圖去找季隨雲要個說法。但陸伏成碰上那種人,肯定要吃大虧。說難聽一點,陸伏成這種沒權沒勢的小設計師就算被沉了江,也沒多少人在意。
陸伏成那邊手裡沒剩多少傳單了,他長得好看,哪怕不像其他銷售那麽主動依然有不少逛街的女孩子老遠來拿一張。
手機設置的特殊收信鈴聲響了幾下,陸伏成把手裡的傳單換到右手上,從兜裡掏出手機。
宋白發的微信他看了一陣,雖然有些疑惑,但陸伏成沒有回信,只是心裡記下了。
快下班的時候王華薇打來了電話,陸伏成想起宋白的微信,心裡有了些底:“媽?”
“伏成啊,在忙嗎?”
“沒有忙,有什麽事您說吧。”
“媽收到了你寄的東西,你這孩子,雖然你掙錢了,但還是要攢著自己用啊,現在房價那麽貴。”
陸伏成沒有反駁,隻含糊道:“您用就行。”他心裡以為是宋白送的,只是用自己找了個借口,因為他們兩個在一起兩家父母還能放點心。
“我哪用得上那麽好的東西啊,茶葉啊燕窩也就算了,那隻貴妃鐲我找懂行的看了,人家說這麽通透的冰種就算是緬甸市場都得十幾萬。”
陸伏成渾身都冷了,冷的他想打哆嗦。陸伏成連自己接下來說了什麽都沒有意識了,他掛斷電話之後,脫力般就坐在了路邊的台階上。
陸伏成一陣想哭,一陣想笑,他覺得自己宛若一個笑話。他的母親,收到了來自自己情敵的禮物,他的寶貝讓他裝作是他送的,這算什麽?陸伏成畢竟了解宋白,他能猜到宋白可能是好意,可小孩兒還是想不了那麽多,想不到這個做法活像一面照妖鏡,照出陸伏成的卑微和落魄,讓陸伏成血淋淋的像被剝了皮,迎著風都痛。
宋白給陸伏成發完微信之後總算回過味來,這件事他想的太簡單了,陸伏成心裡會怎麽想?宋白不敢想象。
可已經沒什麽辦法了。宋白忍著不去想那麽多,多做一些事麻痹自己。他給小貓織的口水巾已經完成了一半,平時就做點什麽小點心。
這天中午宋白做了一烤箱曲奇,不自覺的做的時候放了不少葡萄乾和杏仁。他帶著點說不清的心思,把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設置成僅陸伏成可見。
發完之後宋白刷著手機走神,忽然收到一條點讚的提示,是陸伏成,但一點開那個讚卻沒了。
宋白眼眶發酸,陸伏成一直都是在關注他的,只是這次暴露了而已。
宋白開始頻繁的發僅陸伏成可見的朋友圈,雜七雜八的說很多,或者直接上個圖,可陸伏成再也沒有點過讚。
初三下了大雪,白茫茫的,只是才一上午,積雪便有了兩三厘米厚,大片大片的雪花羽毛一樣斜飛著打在窗戶上,可視范圍只有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