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奪洋洋得意起來:“我的錢可不是白花的!”
“好了,我該問的也問完了。”見紅黛要離開,曲文奪也跟她一起出了門,把她送上電梯,聽她囑咐,“要是你哥懷疑起來,全推到我身上就行。還有,你早點回家,一會兒鈴女要出門的。”
“又要出動鈴女,這回是誰啊?”
紅黛挑起一邊的眉毛:“我倒是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曲文奪要她送到樓下,紅黛在電梯門合上之後,忽然輕聲地說,“文奪,你媽媽很愛你。”
曲文奪似乎沒有聽見,沉默著直到下樓,在幫她關上車門的瞬間才說:“可我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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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著受傷的胸口,錢金石踉踉蹌蹌奔跑在舊小區的停車場。
傳聞中的“淨火”沒有傷害過普通人,但卻並不代表不會,所以他不敢托這個底,只能盡量讓自己遠離人群。所幸這個時間段公共區域內人不多,錢金石以車作為遮擋物隱藏自己的身形,取得一點喘息空間。
他低頭拿開手掌,血已經浸透了T恤衫和外套。疼痛和失血不僅讓他渾身顫抖,也在漸漸剝奪他的行動能力。
“操。”他低聲罵。
錢金石並沒有跟淨火正面交鋒過,不清楚對方的真正實力。然而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淨火的對手。在軍隊服役的時候,雖然看趙享載百般不順眼,但錢金石從不否認這個“姓趙的”男人出色的個人實力,要比自己優秀得多。
可即使是趙享載也殺不了淨火,即使他曾經切下淨火的無名指。
錢金石拔出腰間的配槍,調整呼吸,仔細聽周圍的聲響,計算自己能有幾分生機。
奇怪。
自己被殺的理由是趙享載嗎?
是因為以前的趙享載,還是現在的趙享載?如果是前者,為何現在才來?如果是後者,那淨火跟誰站在了一邊?
雖然緊急關頭有這個想法不大合適,但也只有現在才讓違和感如此強烈——而上一次,僅僅是在一個小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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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錢金石邁進曲章璞的病房的時候,曲文梁也在。
曲文梁對這個兒子似乎不甚在乎,冷眼旁觀,亦或是對曲章璞冷嘲熱諷,說他根本沒有曲家人的脾性。曲章璞則全程垂著眉眼,摳自己的手指頭,講話磕磕巴巴,倒是有問必答。
他念書時被嫌疑人霸凌,回國後又在玫瑰馬俱樂部相遇。跟曲文奪的親屬關系並沒有讓他在俱樂部裡得到優待,反而成為嫌疑人呼來喝去的理由。
“曲文奪對此毫不知情嗎?”
曲章璞搖搖頭:“我、我沒有告訴小叔,他只知道我們很要好……我不想給小叔添麻煩。”
“死者通過你借了幾次車?”
“很多次……具體多少次不記得了。”
“上個月的凌晨四點,開著那輛車拋屍的人——有你嗎?”
曲章璞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真的沒有,他只是讓我借車還車,拿車去做什麽不讓我知道!”
“對受害者實施虐待和性侵的人,除了他還有其他玫瑰馬俱樂部的成員嗎?”
曲章璞想了想:“這……他好像有些來往的朋友,是不是參與了我並不知道。”
“可以告訴我他們的姓名嗎?”
曲章璞犯了難,皺眉思索了半天:“說實話……我加入俱樂部沒有多長時間,還沒機會認識其他人……小叔的話,或許會比我熟悉?啊,我可不是說我小叔是那種人!我、我小叔是玫瑰馬的初始會員,人人都要巴結他的!”
曲文奪嗎?
“哈,”曲文梁冷笑一聲,“你有你小叔十分之一的能耐,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步田地!”
錢金石又問:“讓你借車、開帳戶、租公寓,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要用你的名義做什麽嗎?”
曲章璞抿著嘴唇,囁嚅著回答:“當然懷疑過……但我也不敢不做……”
“你是曲家人,他也敢這樣對你嗎?”
曲章璞沉默,偷看了一眼曲文梁。護士進來說“探視時間過了”,曲文梁簡直像完成任務一樣馬上站起來往門外走,經過錢金石身邊的時候扔下一句:“並不是同一個姓的就是一家人。”
被護士盯著攆人,錢金石也不得不結束了問話,曲章璞小聲地對他說:“錢警探……如果判我有罪……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錢金石既沒有寬慰也沒有苛責,只是默默地收起了筆錄本。
“師父,大戶人家啊真是奇怪。”小舟一邊開車一邊對他說。錢金石轉頭看他,“哦?”
“這兒子是欠了他啥啊?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在外人面前這麽不留情面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不想認這個兒子似的!”小舟使勁搖頭“嘖嘖嘖”,“他家有皇位啊,還怕血統不純是怎?”
“二十年前的曲家在久安,可不就相當於皇位嘛。”鼎盛時代的曲家,哪怕八代以外能攀上一絲關系也有人願意改姓。
話雖如此,錢金石同樣也覺得這對父子之間的關系有點奇怪。他對豪門八卦沒有興趣,但內務紛爭帶來的醃臢事卻見得多了,從兄弟鬩牆到父子相殘,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親情從來都不那麽可靠。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這種違和感來自於哪裡,卻並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須要再一次突破曲文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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