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的反應太明顯,另外幾人都淡定地看著他,因為所有人第一次見識薑鉞的記憶力都這個反應。
“薑鉞,考不考慮來刑偵隊?絕對更能發揮你的特長。”
楚驍下一句就開始挖牆角,驚住了一旁的同事。
“我不行。”
薑鉞緊接著就拒絕了,楚驍不肯放棄地說:“你肯定行!光過目不忘這點就不知能多破多少案子。”
“就是因為不忘。”薑鉞的眼神又虛散在空中,像是在看楚驍又像沒看,“我會永遠清楚記得別人死時的樣子。”
這話乍一聽有此奇怪,楚驍一想楚驍就懂了。
他當了十多年的刑警見過上百的屍體,但要他仔細回想其實只有一些零碎的畫面或者細節。薑鉞的記憶力他聽說過,如果見過的屍體無論過去多少年,都還如同高清電影的呈現在眼前,日積月累沒人能承受得了。
他抱歉地說:“是我唐突了。”
“沒關系。”
接著,楚驍要去繼續破案,一組的同事也走了。薑鉞拿起煙盒往外出去,到了樓梯口的吸煙區。
外面的夜景從窗戶映進來,薑鉞放空視線走到窗邊背靠著牆,往唇上塞了根煙,單手點起來就仰頭望往外面的黑夜看去。
系統裡沒有人知道,他其實不是過目不忘,而是有病。
他忘不掉,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所有一切,全都如同高清電影存在他的腦子裡,從衣服上起了多少個毛球到洗澡牆上沾了多少水珠,他都會全部記得。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時常覺得自己像面臨崩潰的系統,維持理智的每一秒都是在苟延殘喘。
“薑鉞,看什麽呢?”
突然聽到聲音薑鉞低下視線,摘了嘴上的煙說:“邢師兄。”
邢諶是他們刑事二組的組長,他警校時的師兄。
邢諶走過來眼睛就一直盯著他的脖子,他伸手一摸,發現高領毛衣因為剛才仰頭被拉下來,露出了脖子一側破皮紅腫的痕跡。
邢諶問他,“怎麽回事?”
他把衣領重新拉高,“洗澡被花灑打到了。”
“你信?”
邢諶反正不信,刑事技術偵查雖然不是法醫,但這麽淺顯的痕跡還是不會看錯的,那是被人咬的。
薑鉞朝邢諶斜了斜眼,把還剩大半截的煙頭按滅,“你不能當沒看見嗎?”
邢諶反而尷尬了,站到他旁邊和他一起靠著牆,拿煙盒抽出一根煙又放回去,再對他問:“你還和那個姓嚴的在一起?”
薑鉞垂下眼,隔了片刻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邢諶是他交際圈裡唯一知道他和嚴既鋒在一起的,他不是什麽懸崖之花,甚至比大多數都世俗。
“你到底圖他什麽?他那樣對你。”
“其實也沒什麽,床上的情趣而已。我圖他——”
薑鉞腦中浮現出了嚴既鋒完美到沒有缺點的臉,認真地回答:“大概是圖他的臉。”
邢諶狠吸了一口氣,像還想說什麽又對他無話可說,就這樣沉默了。
薑鉞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特殊的鈴聲,薑鉞知道是誰,往旁邊走了一步才接起來。
“過來。”
電話裡的男聲低沉又磁性,隨意幾個字就能鼓動人的欲望神經。
但這兩個字後電話就掛了,接著聊天軟件收到了一個定位。
薑鉞盯著手機愣了兩秒神,回頭對邢諶說:“邢師兄,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電話。”
“薑鉞!”
邢諶喊出聲,薑鉞已經跑下樓了。
他剛瞟到了薑鉞手機上的「阿嚴哥」三個字,知道薑鉞有男朋友是不不小心。
3年前薑鉞才到他們組,有次突然請了2天到時間卻沒來上班,手機也打不通。他不放心找去薑鉞家,發現薑鉞發燒到40度,手機早沒電了。
把人送去了醫院,醫生檢查後把他當作了薑鉞的男朋友叮囑,他才知道薑鉞發燒是因為那事,那個男人把薑鉞弄成那樣2天都沒來看一眼。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男人是嚴既鋒。
全霍城的人都知道嚴既鋒長得帥又有錢,而且不是一般的帥,一般的有錢,事業有成,從外在看簡直是完美對象的天花板。
可全霍城的人也都知道,嚴既鋒冷酷絕情,六親不認,敗絮其內,3年前為了得到嚴家的掌控權,連自己親爹都被他關進了療養院。
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薑鉞執迷不悟?
薑鉞已經打車到了嚴既鋒發來的定位,是一家五星級酒店,2樓的宴會廳今晚是一場商務活動酒會。嚴既鋒應該是來參加酒會的,他直接找去了2樓,可找到酒會的入口他登時愣住了腳。
宴會廳裡明亮的水晶燈璀璨閃爍,映著底下的名流精英,一個個都正裝打扮,手表珠寶反射著耀眼的光,沒有一處不顯得與他羽絨服牛仔褲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先生,這邊正在舉行活動,請問您有請帖嗎?”
穿著職業套裝的服務生走過來,禮貌客廳詢問,眼神帶著打量,顯然也覺得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薑鉞收回視線轉身離開,走路時隻盯著腳前的地面,迎面有人過來幾乎撞上去他才發現。不過他動作完美地避開了,沒碰到對方一片衣角,對方還是罵了他。
“怎麽走路的?”
薑鉞聽到罵聲抬眼一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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