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不是很亮,他只能隱約看到車裡還有一個男人,嚴既鋒走到副駕把車門打開去叫裡面的人。
那人像是睡著了,嚴既鋒輕晃了晃他,突然捏著人的下巴親了上去。
——那個不是男人!
貴叔一輩子沒見過男人親男人,嚇得連忙跑了。
嚴既鋒沒在意無關的人,他終於叫醒了薑鉞,把人從車裡拉出來指向宅子大門問:“知道這裡哪裡嗎?”
薑鉞緩緩地抬眼看去,雖然看不太清,但看到充滿了歲月痕跡的古宅門他腦中就跳出了對應的記憶。
他難得主動地問了嚴既鋒,“為什麽來這裡?”
“你不喜歡這裡?”
嚴既鋒小心地望著薑鉞問,薑鉞想了許久才說:“喜歡。”
平淡的兩個字像是戳進了他心窩,他連忙去後備箱拿了行李箱出來,拖著去牽薑鉞的手往大門進去。
宅子與傳統的四合院不同,布局沒有那麽方正,連接也更複雜,沒有院子,只有天井,走進去有一種逼仄的緊湊感。
雖然經歷了時間的磨礪,但宅子保存得很好,幾乎都還是當初的原樣。
嚴既鋒帶薑鉞上了東邊的二樓,是小時候他和薑鉞住過的地方。
宅子雖然外觀是原樣,但住的地方還是現代的,隻留下了部分原來的家具。
嚴既鋒把薑鉞帶進他的房間,他四處打量了一遍,和原來幾乎沒有變化。
他指著窗戶說:“你說你那時怎麽那麽愛爬窗戶。”
薑鉞的房間就在他隔壁,窗子外面有不到半米的樓簷,薑鉞就從他房間爬過來,突然在窗戶上冒出頭。
那時他把書桌放在窗戶前,每次薑鉞一冒頭他都嚇住,後來為了方便薑鉞翻窗戶,他把書桌挪開,放了一把椅子在窗前。
後來那把椅子在他等了薑鉞2年後,劈了燒了。
薑鉞走到了窗戶前,盯著以前放椅子的位置,忽然笑了一下。
嚴既鋒愣了片刻才確定薑鉞真的笑了,回來之後他第一次看到薑鉞笑,確定薑鉞對這裡的回憶是美好的。
他走過去站到薑鉞旁邊說:“每次你突然冒出來都嚇我一跳,說了你多少次很危險,你都不聽。”
薑鉞聽他說著忽然轉過頭來看他,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情緒,他小心翼翼地迎上薑鉞的視線問:“我們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什麽也別管,什麽也不想,就我們,像小時候一樣。好不好?”
“嗯。”
薑鉞過了很久才點了下頭,嚴既鋒像是未婚成功一般興奮地原地轉了兩圈,然後說:“我先收拾一下,等會兒下樓去吃飯。”
薑鉞沒有回答他,他就去打開箱子拿要換的鞋和衣服,順便把日用的東西都擺出來。
“我的房間在隔壁。”
薑鉞突然開口,嚴既鋒愣住了動作看著他,片刻後同意地說:“我幫你拿過去。”
嚴既鋒不情願地把薑鉞的東西都分出來,然後說:“好了,走吧。”
薑鉞滿意地出房間去了隔壁,這個房間和他當初離開時差不多,也同樣打掃過,只不過沒有鋪被子。
他走進去,到了床邊。
床是一張古代的紅木床,睡在裡面就像一個小房間一樣,他當時沒有睡過這樣的床,根本不敢一個人睡,所以才總是爬窗去嚴既鋒的房間。
再次見到這張床,似乎沒有了當年的可怕,甚至有些懷念,他輕輕摸向床柱忽然發現了上面多了幾處刻痕。
刻的是「騙子」,還有一隻青蛙,但是青蛙被劃了一個大叉。
薑鉞回頭朝嚴既鋒看去,“你刻的?”
嚴既鋒看到才想起來,連忙否認,“不是。”
他以為薑鉞要說他撒謊,結果薑鉞轉開了視線,像是剛剛只是隨口一問,他反而覺得難受了,恨不得承認他當初就是氣薑鉞沒有回來,告訴薑鉞他有多想薑鉞能再來看他。
“我不吃飯。我要睡了。”
薑鉞驀地開口,嚴既鋒想到薑鉞今天可能吃得有些多了,沒強迫他下樓去吃飯,於是去找了被子把床鋪上,薑鉞就上床去,睡了。
嚴既鋒還站在床邊,看著片刻就睡著的薑鉞放不下心,薑鉞這兩天總是說睡就睡,而且總是像睡不夠一樣。
他想了想還是出了房間,打電話給醫生詢問薑鉞的情況,醫生建議他白天別讓薑鉞睡太久,多去外面活動。
確定暫時沒有大礙他才掛了電話,下樓去廚房。貴叔給他們留了飯菜,他隨便吃了點又回到樓上。
他沒去薑鉞的房間,而是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接著從窗戶爬出去,再翻進薑鉞的房間,爬上薑鉞的床。
嚴既鋒上了床忽然想起,小時候薑鉞爬進窗戶來就是像現在一樣鑽到他床上。
原來他那時候就是和薑鉞一起睡的,那時薑鉞在他身邊他就不會做惡夢,更不會把薑鉞當成危險攻擊薑鉞。
也許是他的潛意識還記得,所以再次和薑鉞睡一張床,他才會像小時候一樣不會再做惡夢,才會不排斥薑鉞睡在他旁邊。
“小青蛙,哥哥陪你睡好不好?”
嚴既鋒躺到薑鉞旁邊,把自己塞進了薑鉞的被窩裡。薑鉞只是微微動了動,然後睜開了眼望著他。
“你一個人睡有沒有害怕?哥哥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嚴既鋒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說完了才發覺他的語氣過於幼稚,以為薑鉞會嫌棄,沒開始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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