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瑣男趕緊提著一口氣,繼續狂奔。
他之前無數次幻想過被發現的情景,預料過可能會有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眼珠子一轉,就有了好主意。
他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啊!打人了!黑\\社\\會公然毆打老實人了!”
童涼:“??”
臥槽!這麽不要臉的!
童涼今天也是長了見識,他腳下速度絲毫不減,同時想著就你這一臉猥瑣誰會信啊。
然而他沒想到,猥瑣男雖然看著很猥瑣,但是長得愁眉苦臉,一看就是被社會毒打過的進城務工青年。
而童涼長得白淨,有種嬌生慣養的氣質,先入為主的情況下,確實像個會欺負老實人的無良惡霸。
這個世界仇富的人很多。
就在童涼信誓旦旦沒有人會信猥瑣男鬼話的時候,前面一個二十來歲的中等身材的男人正義感爆棚:“兄弟快跑!”
他見童涼跑了過來,趁機橫著伸出一條腿。
巨大的慣性導致童涼無法立即做出刹車動作,眼見就要被絆倒,背後的衣服猛地被人拽了一下,熟悉的清淡氣息瞬間安撫了他,然後他整個人被身後的人攬在懷裡。
摔倒的時候,童涼發現他後腰被什麽硌了一下,然而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這一下摔得有多狠,而在他身下的祁津承受了絕大多數的衝擊力。
他趕緊爬起來,一邊對祁津伸出手,一邊衝男人喊:“你有病嗎!”
男人見喪心病狂的“黑\\社\\會”是兩個年輕氣盛的男生,下意識梗著脖子往後退:“你們敢打人還罵我?報警報警,我要喊警察抓你們——”他開始找場外求救,“你們都看見了!這兩個人公然打人啊!”
他這一嗓子,把周圍看熱鬧的遊客都給喊清醒了,紛紛指指點點。
“想不到啊,長得人模狗樣的,還敢打人?”
“大家都不要放過他們!”
童涼見一群人就這麽顛倒黑白,氣得差點說不出話。
猥瑣男正想溜,汪一旭費力撥開人群躥了出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打人了啊!打人了!救命啊!”
就在大家義憤填膺想讓這幾個年輕人明白什麽叫法治社會的時候,柳鳶飛扎好馬尾辮走過來,她把書包拎在手裡,宛如拎的是流星錘,一下下往猥瑣男臉上招呼,並且一邊招呼一邊罵:
“叫你摸老娘!叫你摸老娘!手賤是不是!不想要了老娘替你剁下來!去死吧——你們誰來報個警?”
圍觀群眾:“……”
尷尬大了!
竟然誤會好心人了!
剛才路見不平一聲吼的男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過大丈夫敢作敢當,立刻過來道歉:“兩位兄弟不好意思啊,實在是不好意思!都怪這貨,瞎幾把喊什麽。”
“……”童涼氣歸氣,但明白不是他的錯,就衝他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眼見猥瑣男犯罪行為終於暴露,又引起大家的公憤,跑是跑不成了,他偏頭去看祁津:“你沒事吧。”
明明摔得最很的是祁津,兩個人的重量疊加在一起,那一聲摔得童涼想想都背脊發涼。
祁津卻感覺不到疼似的,安安靜靜看著他,一隻手則摸著自己的褲兜,輕聲說:“我沒事。”
他身後正好是遊樂園熱門打卡點之一,一面爬滿鮮妍粉色薔薇的牆,花藝師精心設計出好看的造型,每天都有工作人員精心打理,花苞盛放,枝葉繁茂。
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永遠這樣沉默地站在他身後,不用他費力去關心或是呵護。
只是當有需要,他一定會站在他身後。
“哥哥,這個是你的嗎!”
身後響起一個稚嫩的女聲,緊接著祁津的褲子被人拽了拽,他低頭看著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扎著兩個衝天鬏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舉著一個緞面盒子,盒子不大,但對於她而言需要用兩隻手舉著,還舉得左搖右晃。
赫然就是他定做的東西,只不過剛才不知道是怎麽摔出去的。
小女孩的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年輕女人,正在幾米外鼓勵小女孩:“加油!加油!”
小女孩鼓足勇氣,墊著腳尖,軟軟糯糯地喊:“哥哥!這個是你的嗎?”
“是我的,謝謝。”祁津俯下身,接過盒子。
“哥哥不客氣!”小女孩揪著手指,怯怯看了眼媽媽,像是加滿了油,又對祁津說,“哥哥抓壞人最厲害!”
說完她咯咯地笑,轉頭撲進媽媽懷裡。
“哥哥。”童涼惟妙惟肖地學女孩軟糯的嗓音,同時好奇地湊過去看,“什麽東西?”
祁津:“……”
這一聲叫得他差點沒拿穩。
見他不動,童涼實在是憋不住好奇心,伸出一根手指,撥拉了一下盒子,裡面響起什麽東西碰撞的悶悶聲。
看盒子,聽聲音,貌似是件首飾之類的玩意。
童涼抬頭看著,眼神裡寫滿好奇和無辜:“你過生日帶這個出來幹什麽?”
祁津已經聽出這裡面裝的東西被摔壞了,他無語地閉上雙眼,清楚的明白只是一場意外而已,怪不得誰,只是他情緒還是很差,眉頭也不由自主地壓了下來。
兩秒之後,他睜開眼睛:“送我老婆的。”
“送你老——”童涼脫口而出,他沒說完,送老婆禮物什麽的,太羞恥了,於是最後一個字在他嘴裡自動消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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