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態放得很低,甚至叫了「童哥」。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童涼反問,“不行就是不行,你死了這條心吧,做室友不是挺好的嗎。”
頓了下,祁津才問他:“你覺得我還能跟你做室友嗎?”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童涼並沒有什麽感覺。
他們都不再說話,直到座艙的高度逐漸降低,座艙門被工作人員打開,兩人走下去,也沒再說什麽。
當晚回到宿舍,童涼才明白祁津話裡的意思。
玩了一天,累得不行,童涼隻想趕緊洗洗上床睡覺。
祁津問他:“要吃夜宵嗎?給你泡碗面?”
童涼正在找衣服準備洗澡:“你不是禁止我在宿舍吃泡麵嗎?”
他倆都有潔癖,只不過潔癖這玩意各有各的極限,童涼可以接受在宿舍裡吃帶味食物,不過一定要開窗通風,祁津是任何味道都不行。
自從同宿舍之後,童涼覺得和室友之間要和諧友愛,再也沒吃過泡麵,用來搭配泡麵的火腿腸和鹵蛋都被他直接吃完了。
祁津看著他:“你說呢?”
童涼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底一沉,抱著衣服就往浴室裡衝:“不吃!我不餓!”
等他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祁津正在打電話:行,媽,我掛了。晚安。”
“是我媽媽,祝我生日快樂,她那邊有時差給忘了,平時不會這麽晚打電話。”
童涼剛吹乾頭髮,差點炸了:“誰給你打電話關我什麽事!”
他咚咚咚爬上床,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木板和金屬的床架咯吱作響。
這麽熱的夜晚甚至掀開夏涼被,把自己緊緊裹成一個繭。
純棉的床單和被罩都是青草的顏色,童涼應該是緊張,根本沒注意骨肉勻稱的小腿暴露在外,被襯得一團雪白,白晃晃的刺人眼睛。
祁津決定給他一點教訓,在他小腿上飛快地戳了一下。
童涼愕然:“你幹嘛!”
“不幹嘛,洗澡去了。”祁津無所謂地拿起浴巾,果然看見童涼把小腿也裹進被子裡。
只不過等他再從浴室出來,瘋完一整天的童涼已經困得睡著了,不自覺地把被子踹開,只有一角堪堪遮住肚皮。
童涼對祁津的抵觸情緒一直持續著。
而祁津說追他,確實讓他感覺到和平時一樣,又有點不一樣了。
晚自習時會主動帶冰棍來教室找他,有次還帶了全家福的煎餅果子。
童涼突然意識到,祁津之前總是對他說「好」,不是錯覺,都是有謀的!
艸,放長線釣大魚啊,原來早就對他有心思了。
就是可惜了,你童哥不是能釣起來的。
於是他開始拒絕祁津。
吃喝他都可以自己買,唯一困難的是學習。他拿著萬駿剛發下來的數學隨堂試卷,覺得這次考的還可以,也就離150少了61,具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
然而抱著數學書,他又愣著了。
得讓祁津這小子自己滾蛋啊,那他肯定不能去找祁津了。
結果他問了苟旭平,沒想到這家夥笨得可以。
苟旭平看著自己算到小數點後十三位數的答案,還想給自己叫屈:“這真不怪我,童哥!老萬上午才教的,我怎麽可能那麽快學會,最起碼給我三天時間消化新知識吧!哪有一學就會的人!”
“誰說沒有!?”童涼想也不想,張口反駁,“祁——”
他自動消音了。
然而附近聽見的人都知道他在說祁津。
誰不知道祁哥給童哥補課,上次聯考,兩人一起上光榮榜了。給萬駿高興的,手機屏保給換成他和光榮榜的合影。
想找祁津補課的人蠢蠢欲動,然而大佬的氣場太強,偶爾問題個題目還行,長期以往……估計唯有他敬愛的童哥,在祁哥冰山一樣的氣場下,不會被凍成殘廢。
汪一旭坐在最後一排,除了個高,也是想躲懶不學習,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他都能被濃厚學習氛圍偷襲!他對學習過敏似的打了個噴嚏:“咱們祁哥是天賦型選手,知識就在他腦海裡,還用得著學?”
苟旭平羨慕不已:“童哥,你去問祁哥唄?”
童涼沒理他,抱著卷子和草稿紙回到位置上,沒打瞌睡也沒玩手機,認認真真訂正了一整個晚自習。
結果一整個晚自習的成果,就是得出自己也是個笨蛋的結論。
童涼回到宿舍,祁津已經回來了,這家夥逃晚自習逃得光明正大,老師還不敢管,基本每次童涼回宿舍,他都已經回來了。
只不過這次祁津帶著無框眼睛,冰涼的鏡片反射著台燈水晶般的光。
他的氣質本就偏成熟,高鼻梁,薄削的唇,這麽一看側顏,完完全全就像個成熟精煉的大人了。
童涼詫異:“你戴眼鏡?”
祁津沒給他欣賞自己戴眼鏡的機會,摘下眼睛,哢噠一聲,扣在桌面上:“散光。訂正卷子嗎?我給你訂正完了,你自己先看看,哪裡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童涼:“你怎麽有我的卷子?”
最後一節課才發的試卷,他又沒給任何人看過,祁津怎麽訂正完的?
祁津遞過來手機,示意他看上面的照片。
童涼看了一眼,那是被翻到寫著他名字那張的一遝卷子,看背景裡桌上保溫杯,竟然是萬駿的辦公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