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胡老師也一直以為這個同學雖然父親從不露面,還害怕給母親打電話,但至少把生活費給夠了,沒餓著或是凍著孩子。
但一群跑完步的男孩子身上都是臭汗。
他今晚又要洗校服了。
“想幹什麽?”看著鬧騰騰湊過來聞味道的男生們,祁津走過來恰好把童涼擋在身後,他揚揚眉毛,“有事?”
低音炮本來就偏成熟,他說話時又稍微壓低,大佬的氣場瞬間把男生們給嚇木了。
說發火就發火,看來祁哥脾氣沒童哥好。
“不、不幹什麽。”
“沒、沒事。”
一路走到教學樓,同學都散開各回各的教室,祁津的班級就在一樓,而童涼要去二樓。
童涼:“捐的。”
祁津:“嗯?”
童涼:“洗衣服的洗衣液……是有人捐給寺裡的,我隨便用的。”
少林寺每年都有社會愛心人士捐款捐物,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祁津:“哦。”
童涼以為這麽解釋就可以了,抬腿準備上樓。
祁津突然走近,俯下身,鼻尖幾乎蹭到他的肩頭。
男生體溫偏高,氣質和長相更趨於成年人,五官深邃喉結鋒利,整個人靠近的時候,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童涼在學校裡通常會牢記和平友愛,這要是在學校外,已經是勾手摔的結束畫面。
忍了忍,才沒一拳頭懟他臉上。
而祁津只是蜻蜓點水嗅了一下,就抬起頭笑笑。
是一種木質的香,像是覆蓋一層薄薄雪的森林。
萬駿的鼻子有問題,這麽明顯的不一樣的味道。
但他說:“是一個味,捐的人品味不錯。”
回到二樓教室。
這周換了座位後,童涼的位置正好靠窗,窗外是操場,他想睡覺時還能靠著牆,不用千篇一律地趴著。
第一節 是英語課,英語老師聲音小,聽著就催眠。
汪一旭正睡得昏天黑地,突然被飛來粉筆頭砸了個正著,他猛地驚醒。
英語老師怒火衝衝:“第一節 課就睡!你看全班同學除了你,還有誰在睡覺!既然那麽困,就站著聽!還有誰想睡覺?一起站起來,別等著我點名。”
全班同學都低下頭,怕被老師當眾點名。
媽耶,丟臉。
汪一旭撓撓後腦杓,心說那肯定還有我童哥陪我,我童哥肯定不會拋下我……然後他就看見童涼桌上放著攤開的英語書,小朋友坐姿,左胳膊搭在右胳膊。
真在學習!
汪一旭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並沒有睡醒。
下課後,汪一旭迫不急地問:“童哥?是你嗎,童哥?你沒有被魂穿吧。”
“……”童涼,“滾!”
確定童哥還是那個原裝的童哥,汪一旭松了口氣:“我懂了,你是終於明白學習才是咱們寒門學子的唯一出路,今天不學習,明天就得去工地搬磚。”
童涼就沒抬過頭:“寒門學子,你是不是在侮辱這四個字?”
苟緒平上完廁所回來,邊在衣服上擦手邊說:“童哥你怎了?受什麽刺激了,都開始學習了?”
童涼真不知道這群人為什麽話那麽多,叨叨逼逼。
汪一旭:“難道因為月考?”
苟緒平:“現在學來不及了吧。”
汪一旭:“咱們就隨隨便便考考,真不用那麽拚……”
童涼放棄了英語,用力合上英語書:“閉嘴!老子就不能好好學習嗎!”
汪一旭頭點如搗蒜:“能能能!”
苟緒平覺得這場面太罕見,童涼好好學習的精神又特別感人,“可惜我也學不好,不然咱們還能一起學,我得去抱學委大腿,學習這事啊,就必須要有個名師。”
汪一旭一聽,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覺得自己能行了,趕緊卷起英語書:“走走走,我也去請教柳姐問題。”
兩個狐朋狗友還真到柳鳶飛座位旁請教問題,挺像那麽回事。
英語太難了,童涼放棄英語,拿出數學課本。
什麽事從簡單的開始總沒錯。
三分鍾後。
數學太難了!
自從這學期換了數學老師後,童涼為了避免和萬駿起摩擦,連數學書都沒翻開過幾次,導致現在一看封面就想睡覺。
充滿了熱情學習氛圍的晚自習是睡覺的好時間。
童涼畢竟認認真真看了一天書,雖然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他實在是困了,就把頭埋在胳膊肘裡,閉上眼睛。
童涼一直都很敏感,旁邊空座坐了一個人,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
校霸旁邊的座位空著歸空著,但誰坐誰死,就像後門,誰敲誰就是引發兩個班級大亂鬥的罪魁禍首。
童涼煩悶地抬起頭,想講講規矩,頭頂忽的被輕輕按了按。
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等他仔細回想是什麽時候的事,就聽見:
“吵醒你了?沒事,繼續睡吧,你的名字選票我已經——”
童涼面無表情地抬起胳膊,懶得聽他說了什麽,平平淡淡推開他按在頭頂的手:“你怎麽在這?”
他才睡醒,嗓音有點啞,像是在撒嬌。
祁津的腳踩在桌腿之間的橫杆上,這個桌間距離,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委屈了。他朝前面抬了抬下巴,拋出兩個字:“抽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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