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一見是自家學生,臉上的怒火都減輕了幾分。
汪一旭天生一張墊底學渣的臉,萬駿最煩看見這種學生,眼不見心不煩地扭過頭去。
汪一旭受氣小媳婦似的瞥了眼萬駿的臉色,才看著胡老師:“胡老師,我校服褲子的□□開叉了……”
胡老師:“不是有兩身嗎?”
汪一旭滿臉愁容:“另外一條褲子晾在外面,昨晚……被狗叼走了。”
學生沒校服穿是個大問題,連校門都進不來,甭管是□□開叉還是被狗叼走了,都不會通融。
胡老師嚴肅道:“這就是大問題了。”
汪一旭不能更讚同地一點頭,稍微側過身,讓出身後的高個男生。
吱呀一聲,辦公室半敞的木門徹底被推開了。
童涼懶懶抬眸,對上祁津的微彎黑眸。
和面前點頭哈腰背脊佝僂的汪一旭比起來,祁津這一身莫名顯出許多瀟灑,合身的衛衣下擺束著,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筆直長腿。
童涼:“……”
童涼十分牙癢,並磨了磨兩顆小虎牙。
汪一旭:“祁、祁、祁同學說他也沒有校服,萬老師正在幫他申請,就、就帶我來一起找、找找萬老師想辦法。”
胡景催促:“趕緊的,萬老師!你負責校服申請的啊!”
一條褲子□□開叉另一條被狗叼走的汪一旭,筆直地往萬駿的工位邊一站,連哪裡能打印免費申請表都要撓著後腦杓,死皮賴臉求萬老師指點迷津。
好心帶同學來辦公室的祁津同學,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能簡單的帶個路就走。
當著兩位老師和一位同學的面,好人同學撓了撓童涼的手背。
童涼:“……”
童涼把手背在身後。
祁津不屈不撓地追上來,又撓了一下。
他指甲修的很短,撓人手背的時候用的是柔軟的指腹。
童涼高燒初愈,怕病情複發他還多穿了件衛衣,此時已經悶得有點熱。
而指腹恰巧微涼。
童涼抬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雙手揣進校服外套兜裡。
汪一旭的問題還沒有結束,萬老師眉頭擰得能夾死幾隻蒼蠅,幾次三番想開口打發他都不行。
新同學也一點也不安分,童涼感覺袖子又被拽了一下。
童涼插在兜裡的手緊了緊,在被拽第三次的時候,才抬頭。
祁津難得站得認真,全然沒了以前那種懶散氣勢,正直視前方。但他仿佛側臉長眼睛似的,在童涼看過來的時候,下巴朝門口指了指,示意他:“走。”
童涼:“……”
走個屁。
上課鈴打響了,汪一旭的問題還沒有結束。
教師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幾個,整棟樓陷入安靜,隱約能聽見小蜜蜂的聲音。
“真不走?”祁津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只剩下氣音,“現在走還來得及,你在跟著我,我給你打掩護。”
童涼揉了揉眼睛:“不走。”
他不是想繼續罰站,萬老師把他叫成「這種學生」,他又不是沒有脾氣。
只不過不想當著胡老師的面而已。
如果胡老師不在,他早就順著窗翻出去了。
童涼手背忽的一燙,他愣了下,才意識到蓋住他手背的是祁津的掌心。
指尖微涼,而掌心滾燙。
不同於能硬生生短上一截的校服褲子,校服外套寬寬大大,至少能塞兩個童涼。
外套的兜也特別大,一大一小兩隻手塞進來,一點也不擠。
設計師在設計尺寸時,可能認真考慮過,方便兩個學生的小手插一個兜裡。
童涼左邊的肩膀略垂下來,感覺到手背仿佛被繭一類的東西摩挲,他在想是什麽玩意,長睫毛垂下來,思考的樣子讓他顯得又乖又軟和。
“啊。”
童涼張了張嘴,發出一個無聲的音節,磨得雪亮的小虎牙不甘寂寞地露出一點小尖。
是紙條。
萬駿說的口乾舌燥,沉著臉,斜眼瞪著人:“還要不要我說第五遍!?”
汪一旭縮著脖子,保命要緊:“不用不用,謝謝萬老師。”
他和祁津都被趕回教室上課。
萬駿被耽誤那麽一下,一肚子火硬是罵不出來,他狠狠瞪了眼胡景,拉長臉衝童涼說:“不是生病了要去醫院嗎?連醫務室都裝不下你了是吧,沒見過比你還金貴的。那你還上什麽課,你去禁閉室——”
胡景趕緊接話:“那就到中午!聽到打鈴了,自己去食堂吃飯哈!”
他一開口就直接把罰站一天砍了一大半,要是擱商場,這砍價的本事能直接把售貨員鼻子氣歪。
萬駿火冒三丈:“吃吃吃就知道吃!但凡把吃飯的心思放在學習上成績也不——”
胡景還在念叨:“要早點去!下課鈴一打響就跑快點!今天中午是排骨冬瓜湯,早點去碗裡還有排骨!”
食堂每天中午都有免費例湯,還是葷的,不會拿海帶雞蛋糊弄人,所以不早點去連刷鍋水都喝不上。
萬駿:“……”
絮絮叨叨念經的老師終於成功帶著鼻子快被氣歪的老師走了。
禁閉室就是頂樓的一間空教室。
童涼揉了揉眼睛,冷不丁覺得萬駿也不是全無優點,就衝被胡景這一而再再而三打斷說話,萬駿沒動手真的是很愛好和平的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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