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童涼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上一條消息還是:“我想吃根冰棍再學。”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十根冰棍都吃完了。
祁津甚至考慮要不要去四班找他。
“老萬又去抓人……抓了多少個?”
“十幾對吧。”
“對?十幾對?不是十幾個?今晚大收獲!”
“童涼也在……”
聯考在即,晚自習課間,大多數同學都仿佛聽不見下課鈴似的埋頭苦學,有想說話的同學也會自覺把聲音壓得很低。
祁津敏銳地抬起頭:“童涼?你們在說童涼?”
正在說話的是個戴眼鏡的清秀男生,叫程桑,尖子班班長,幾次月考都是年級第一。如果不是童涼和祁津實在太有名,他就是名至實歸的校草。
程桑一愣,推了推眼鏡,才說:“對,就是四班的那個童涼,挺有名的。我剛才去辦公室看見他了,當然,我認識他,他可不認識我。”
旁邊同學急了,催促他:“你別磨磨蹭蹭的,他和誰早戀被萬駿抓住了?”
“我妹昨天還問我童涼有沒有女朋友,我信誓旦旦告訴她沒有,她說今年秋天升高一,就來追童涼,結果今天他就被老萬抓早戀?這讓我回家怎麽交代?他就不能等到我妹妹上高一!非要那麽著急!今晚回家我妹不撓死我!”
“他早戀對象是不是叫馬俞星?我之前聽人說是,看見他們中午的時候一起站在走廊說話。”
“學校的走廊?不愧是大佬,談戀愛也敢這麽大膽,真囂張。”
程桑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是誰,別的都是一對一對的,就他……”
學習太無聊,好不容易聊天散心,於是他故意吊人胃口。
結果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危險又涼薄,饒是他這樣在老師面前遊刃有余的男生,也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寒戰。
程桑轉頭,發現寒氣的來源是祁津。
和其他學生恨不得堆成碉堡的書桌不同,祁津的書桌上乾乾淨淨,只有一本嶄新的數學書和一隻黑筆。
其實程桑有特地注意過,這本數學書在他的桌上已經放了整整一個下午外加半個晚自習,今天幾乎沒翻開過,不可能是因為他喜歡數學。
而且這個眼型狹長的男生,雖然自帶不近人情的戾氣,但很少會有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怎麽回事?
程桑鬱悶地撓了撓後腦杓,他們說話吵到祁津,所以才生氣的?
聽說這位大佬脾氣沒童涼好,今天一見……好像真的是這樣。
他有點緊張:“就是上節自習課,萬駿到處晃悠,抓了一堆早戀的同學。小情侶在晚自習躥班,一抓一個準。我去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的,估計已經被罰關禁閉了,老萬也沒什麽可罰的。”
祁津臉上神情沒什麽變化,又問:“對了,你們剛才說那個姓馬的同學……”
“馬俞星?怎麽了?”
“男的女的?”
程桑:“……”
這是什麽奇葩問題。
程桑嘴角一抽:“女的,就是馬校長他侄女,你要是哪天在學校裡看見馬校長穿校服,不用奇怪,肯定是馬俞星不是馬校長……”
他玩笑開了一半,祁津站起來,衝他點點頭:“謝了。”
程桑識趣地不開玩笑了,走了過來:“你要去禁閉室?我帶你去。”
祁津:“我知道位置。”
這下換程桑愣在原地,祁津沒犯過事,怎麽可能知道禁閉室在哪?他敢發誓,他們全班二十個人除了他,沒人知道禁閉室在哪。
祁津才來沒幾天,他是怎麽知道的?
夜雨冰冰涼涼,祁津從走廊走到樓梯的這幾步路上,被雨水打濕了半邊袖子。
他覺得自己這些天的變化真的很大。
宋朗澤提醒過他,他自己……也終於發現了,尤其是今晚,聽了幾句捕風捉影的話,他的火氣就來得莫名其妙,還很大。
祁津好像能明白是什麽原因。
可笑的是,他連童涼喜歡男孩女孩都不知道。
喜歡男孩子的話,會選擇他當室友嗎?
還會叫哥哥叫得毫無心理負擔嗎?
祁津的心臟猛地跳了下,讓他有種心悸的錯覺。
他磨了磨後槽牙,也就明白他在怕什麽。
怕童涼不喜歡自己。
頂樓禁閉室。
快退休的老師在旁邊辦公室裡玩線上象棋,他對這個送他煙的同學印象深刻,一看見祁津,就放下手機:“又想薅哪個同學出去,隨便薅,你們萬老師應該不會來了。”
禁閉室裡十幾個對學生……
盛戀中的小情侶,簡直沒眼看。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還是有所收斂。
祁津瞟了一眼,發現童涼不在,就問:“老師,你看見一個個子到我這裡,白白瘦瘦,還長著一對小虎牙的同學嗎?”
“童涼啊,你直接說名字,我認識他。”老師笑了笑,“剛開學的時候,你們萬老師就指給我看過,說那個叫童涼的小孩,絕對是禁閉室的常客,讓我嚴厲點,不能放水。”
祁津愣了愣。
小同學滑的像泥鰍,會經常被關禁閉?
老師不滿地說:“可惜我就在禁閉室見過他一次,還被你給薅走了,你們萬老師可是還欠我半條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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