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不在家,甚至今晚都不會回來。
一個領結落到樓梯上,接著是安薄的正裝外套,路荺的皮帶。
毫無停頓的,他們來到閣樓。
路荺把安薄壓到床上,柔軟的床單貼著安薄的肌膚,路荺傾身靠近。
安薄抬起瓷白的脖頸,眼神逐漸迷離。
他下意識地抱住路荺,放縱他的動作,身下卻止不住地顫抖。
路荺有點心疼,低聲道:“怎麽一直在抖啊,休息會兒?”
安薄搖搖頭,淚眼朦朧地攀上了面前的身軀,小聲道:“你可以……隨便的……”
脆弱的聲線徹底剝奪路荺的理智。
路荺握住他的左手,俯身落下一吻,將身體與靈魂打亂重塑,虛幻的意志統領一切,就這樣獲取永恆的寧靜。
平靜後,兩人平躺在床上。
呼吸起伏間,安薄轉過身,側躺著看向路荺,月光落到床上,不規整的、斜斜的一道。
路荺同樣轉過身,看向他。
一道光晃了一下,安薄眨了下眼,看向他右耳處的耳釘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你太凶了,我以為你要打我。”
路荺沉默三秒,揉了一下他的腰身,道:“我沒有。”
安薄靜靜看著他,手指摸著他的耳垂,等待下文。
“我只是在想……”路荺道,“你為什麽那麽害怕。”
安薄弱弱道:“因為你打人……”
路荺頓了一下,解釋道:“但……我以為你不舒服才倒在地上的。”
顯然他覺得根本不存在挑釁這回事。
“真的很凶嗎?”他確認一般道。
安薄點點頭,臉頰在床單上蹭了幾下,商量著對他說:“你不能咬後背了……”
路荺伸手摸摸他,問:“咬疼了啊。”
安薄又點點頭。路荺笑著湊近他。
那道光又幌了一下,安薄眯了下眼,看向那裡。
下一秒,他伸手去摸那個位置,問:“為什麽會戴耳釘?”
“因為……”路荺順勢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總要記住些什麽。”
安薄眨眨眼:“記住什麽?”
路荺道:“死去的人,還有……”
安薄看著他,似乎已經明白了那之後的話語。於是他道:“還有……沒有完成的夢想。”
路荺輕輕笑了一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沒遇到你之前,我都是靠這個活著的。”
接著,他翻身起來,走了出去。安薄同樣坐起身,穿上衣服,聽到了樓梯間的吱呀聲。
安薄向外推開閣樓的窗戶,柔和的晚風吹動了他的頭髮,是個有月亮的夜晚,銀色的光鋪滿黑夜,如此流淌,直到太陽升起。
五分鍾後,路荺重新走了進來。
他拿起角落裡的那把木吉他,垂首道:“寫了首歌給你。”
安薄眼睫顫了一下,輕聲道:“給我的?”
路荺“嗯”了一聲,坐到窗沿上,背對著月光,注視著安薄。
安薄有一瞬間回想起老杜去世那天的場景,在那間被夕陽籠罩的病房,他第一次聽到路荺彈吉他。
那個時候,他們四目相對,滿眼只有對方的眼睛,悲傷的、絕望的眼睛。
老杜就那樣走了,他可能沒有遺憾,就像他墓碑上寫的那樣,他會隨著月光去到音樂誕生的地方。
音樂誕生的地方會是哪裡?
夜晚,森林,教堂,亦或是愛人的眼睛裡。
到底會是哪裡呢?
安薄想不出來,一切都不重要了。或許,等他們生命終止的那一天,在靈魂相互纏繞的彼方,就是音樂誕生長存的地方。
他靜靜地看著路荺,眼眶濕潤。
路荺深吸一口氣,琴弦輕掃,吟唱起獻給愛人的歌謠。
黑暗夜空裡
找尋你的軌跡
海浪在耳,銀色升起
穿過我的身體,緩慢前行
照映著
向我奔跑而來的身影
如此聖潔,如此美麗
帶著我的靈魂
直視我的眼睛
怎樣才能告訴你我的心意
側身相擁,我看見血液在你的身後
你是月亮
遲早離我而去
清澈水光裡
找尋你的軌跡
降落海面,藍色淚滴
在我耳邊低語,迷失雨季
呼喚著
把控我對你的愛意
如此聖潔,如此美麗
聽見你的音訊
沉溺你的聲音
怎樣才能告訴你我的真心
火焰流星,我看見月光在你的眼中
你是月亮
我已向你流淌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裡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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