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行道到護欄之間是一大片綠化,高樹鬱鬱蔥蔥,小草正發新芽。
一條黃土小路曲徑通幽,看起來是年複一年踏出來的。
“這裡能拿校外的外賣,封校時候踩出來的。”常岸說,“世界上本沒有路……”
“你等會兒再進去。”宋和初扯住他,“等常雪到了再過去,站在裡面等一會兒就被保安發現了。”
兩個人鬼鬼祟祟地立在路邊,好在他們一人捧了一碗小吃,看起來隻像是想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壓馬路不良青年。
宋和初看著常岸把木簽伸進他碗裡,把烤冷面上的香菜一點點撥開,小心翼翼地戳中一塊,不禁說道:“你不吃香菜為什麽還點香菜?”
“我本來是給你吃的啊。”常岸說得理直氣壯。
“那你來搶我的。”宋和初笑著說。
常岸反覆確認這塊烤冷面上沒有殘存香菜,才把它塞到嘴裡:“香菜到底為什麽要存在於這世界上。”
宋和初把他挑走的所有菜葉子都攬到自己這邊:“這個世界上不能沒有香菜。”
常岸無法理解:“它除了讓一道菜變得奇怪之外還有什麽作用嗎?”
“你有沒有吃過香菜涼拌牛肉?”宋和初轉頭看他,“世界上最好吃的菜之一。”
常岸聽著菜名就額角直跳:“算了,不與口味不一的人爭辯。”
宋和初笑著說:“好吧,你永遠沒辦法感受到麻醬香菜爆肚的美味。”
一個保安從面前走過,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常岸舉了舉手裡的烤串。
在室外吃東西也不算違規,保安挑不出錯處,將信將疑地走遠。
“她說她到了。”常岸看了眼手機,拉住宋和初的手腕向小路裡鑽去。
小路裡的土早被踩得厚實,可欄杆外的那片小林子就沒那麽好走了。
也許是有灑水裝置剛剛澆灌過校外那一圈綠化,土路一片泥濘,常雪是踩著兩個塑料袋走過來的。
還隔著幾米的距離時,宋和初忽然停住腳步,低聲問道:“你姐姐是知道我的吧?”
“知道。”常岸說完,也躊躇一下,“你想讓她知道我們的關系嗎?如果你不在意,我就告訴她。”
“她知道……你?”
“知道。”常岸這時才說出八百年前的舊事實情,“我當初去遇見蘭田的那地方,其實是常雪想見識一下gay吧什麽樣子,是她慫恿我去的。”
宋和初抬眼看過去,常雪已經走到了圍欄邊,懷裡摟著一隻漂亮的虎斑小貓。
常雪帶著口罩,不知是不是他先入為主的想法,總覺得她的眉眼與常岸很像,連神情都像。
看看與照片裡一樣,一身黃白毛底色之上劃著幾道棕色斑紋,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爪子搭在常雪的胳膊上。
“看看!”常岸喚了一聲,看看的耳朵動一動,張開嘴巴,看起來是它要叫出聲,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喵喵叫。
“姐,這是宋和初。”常岸介紹道。
這個開場白叫人有些猝不及防,宋和初本以為他的介紹會是“我朋友”、“我室友”,結果居然直呼大名,可看常雪的反應似乎也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哦,你就是宋和初啊。”常雪掂了掂懷裡的貓,“你倆怎麽一起來了?”
宋和初立刻猜到了他在常岸交際圈裡的形象。
“小宋來摸摸貓。”常雪把看看遞過來一些,小腦袋卡在柵欄之間。
常岸說:“他怕貓。”
“不咬人的,也不撓人。”常雪把看看的腦袋擺正。
宋和初微微俯身,常岸也跟著低下頭,對他低聲說:“可以摸它的腦袋和耳朵。”
宋和初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它毛茸茸的腦袋。
軟毛很順,指尖被滑溜溜的貓毛包裹住。
看看抬頭探起脖子追著他的手指,小聲喵了一下。
“可愛。”宋和初又摸摸它的耳朵,“為什麽要叫看看?”
“大名是常回家看看。”常雪把另一隻手裡拎著的塑料袋通過圍欄縫塞進來,“你們拿去吃吧。”
看看的爪子動了動,試圖去抓住宋和初的手。
宋和初條件反射地躲閃一下,又試探性地送了回去。
看看沒有再伸爪,只是歪著腦袋蹭了幾下,絨絨的毛從手背滑過,宋和初沒忍住又摸了它的腦袋。
“你倆現在怎麽關系這麽好?”常雪問。
還不待回答,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宋和初轉頭看去,是保安溜達到這裡發現了小林子裡的不對勁,正探索著走過來。
常岸見事態不樂觀,連忙接過那一大袋的零食,捧著看看的臉猛親幾下,接著握住宋和初的手扭頭就跑:“我倆在談戀愛。”
“啊?”常雪在背後叫道。
“你快跑吧,保安要是逮住你別把我供出來。”常岸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順著小路溜出去。
為了不與保安迎面遇上,他們中途折去了另一條小道,即將跑出林子時聽到保安的喊聲:“誰?站住!”
常岸一抬腿跨上摩托,宋和初緊隨其後,牢牢揪住他的衣服:“走吧。”
常岸一擰油門,車子風馳電掣般衝出去,一個急轉彎便消失在保安的視野中。
這車一時間沒刹住,飆到樓下時差點撞到個剛走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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