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明晃晃的挑釁,都挑釁到頭上來了。
他倒是想看看宋和初能鎮靜多久,反正他不怕被人看。
兩人靜靜地相持一會兒,常岸忽然伸出手,作勢要拉開那道玻璃門。
宋和初反應更快,立刻後退一步撤出浴室,一氣呵成地將門關緊,留下一句“沒興趣”。
……棋逢對手。
常岸也沒心情再洗這毛毛細雨的澡,用毛巾沾乾身上的水珠,在換上衣服時右眼皮瘋狂跳動起來。
太不吉利了。他用手按了按,半天也沒止住。
推門發現宋和初已經回了臥室裡,常岸在客廳轉了兩圈,除了一個燒水壺之外沒發現什麽可為己用的生活用品。
他拖著一步一水印的拖鞋回了臥室。
打開手機發現微信裡的未讀消息並不多,他這才想起來他不知什麽時候早就給宋和初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他們兩個的全部溝通交流都在寢室群裡,公事私事一律不私聊,聊天框裡只有一條孤零零的邀請加群,除此之外荒如枯野。
除去宋和初的消息,還有幾條未讀是常雪發來的語音。
常岸把音量調小,沒想到點開時還是擴音很大出來。
“怎麽一直不回我消息?”
他的眼皮再次跳起來,把音量鍵按到底,轉身去找耳機。
宋和初正靠在椅子上翻著朋友圈,就聽到隔壁傳來了女孩的語音。
這二百五真是死性不改,一天到晚就見他沾花惹草,浪子這一個頭回了兩年半還沒回過來。
自打他認識常岸的那一天起,就沒少聽說過他在外面欠下的風流債,加在一起都能寫一本百萬字長篇小說。
有三角戀當眾撕逼的狗血大戲,有白月光出國苦尋替身的虐戀情深,有騎著摩托車千裡追人在大馬路上大哭下跪的駭人瘋癲故事,甚至還有花錢給前前女友打胎的人渣情節。
宋和初不太信,雖然兩個人平日裡接觸不多,但總歸是室友,他還真沒有親眼見過常岸身邊有人。
可這麽多傳聞總不會是空穴來風,聽來聽去,難免不會在潛移默化中信以為真。
宋和初自動代入了常岸的那些八卦傳聞內,心道也不知又是哪個可憐的姑娘被裝逼王騙了。
他左思右想不明白常岸哪裡吸引人,就憑他有個頸椎按摩儀嗎?
作者有話說:
長按:都是造謠
第9章 借了
學校內部的疫情在早上已經通報出來,常雪在家看到新聞,耗到下午才想起來自己弟弟在這所學校裡。
常雪的關心很敷衍,聽說常岸被集中隔離後,問了問隔離點的夥食和住宿條件怎麽樣。
常岸問:你不怕我被感染嗎?我這兩天都有點怕了。
常雪說:這也不是害怕就能避開的事。
常岸趴在床上:我跟我那個室友一起隔離的。
常雪過了幾分鍾才回答:能忍就忍忍,別跟人家吵,也別給學校添麻煩。
怎麽一提“那個室友”常雪就知道是宋和初,連問都不問問?
常岸這才恍然發現,他跟常雪之間所有關於學校的聊天都是圍繞著宋和初展開的。
常雪對他的大學生活不感興趣,寒暑假回家見了面也基本不聊學校,只有偶爾想起來了會提一兩句那個看不順眼的室友。
太災難了,常岸抬起腿,腳腕交疊搭在木床的床尾上,仰面看著上鋪的床板。
陶靈一直在寢室群內發各種小道消息,據說與確診同寢的以及關系較密切的朋友都已經確診了,隨之而來的是擴大范圍的第二輪篩查,有更多人要隔離,再往後隔離就不來公寓住了。
常岸有些擔心自己的情況,但今天的核酸要幾個小時後出結果,這段時間他除了枯等什麽也做不了。
公寓大群內有人問了生活必需品缺失的問題,負責人說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會來送物資。
常岸也不好意思去問能不能點購。
他躺在床上做了幾分鍾心理建設,終於一鼓作氣爬起來,敲響了宋和初的房門。
常岸本以為自己會經過一個格外掙扎的糾結過程,沒想到敲這個門時很從容,沒有那麽多無趣又多余的想法。
也許是他對於“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的事實越來越有實感,又或許是每分鍾都在風雲變幻的緊張局勢讓人心焦,他已經能夠接受與宋和初變相同居這件事了。
“有事?”宋和初沒有開門。
常岸在聽到這句話後又恢復到了強忍燥怒的心情裡:“有。”
有點離奇,無論一開始身處於什麽樣的情景裡、帶著什麽樣的心情,可只要一聽到彼此的聲音,他們都能迅速回歸到熟悉的不耐煩的狀態裡。
“說。”
常岸吃了閉門羹,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就不能打開門嗎?”
“你非得面對面才能說嗎?”宋和初的語氣同樣差勁。
常岸咬緊牙關,別別扭扭地說:“你有……數據線嗎?”
“什麽?”不知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故意反問。
常岸氣急了:“數據線!”
門一下子被打開,宋和初臉上掛著真心實意的困惑:“數據線?”
這是他們少有的面對面打量對方的時刻,雖然一直待在一個屋子裡,但常岸頭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著宋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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