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難以深思,目前的他還無法給出答案。
宋和初這才回答了那個有關於貓的問話:“沒有不喜歡,只是害怕而已,以前被撓過。”
“哦。”常岸猶豫了一下,“那你別看了。”
宋和初的頭頂再次升起一個問號。
“你拒絕完了嗎?”常岸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幫我拍一張在看校慶直播的照片,要上交給班長。”
宋和初打開直播,實在忍不住:“你今天說的都是什麽破話,毫無邏輯。”
常岸咬牙切齒地端坐在沙發前,挺直腰板,在鏡頭裡留下一個完美的側臉,直播裡放著一聽就知道是假唱的東方之珠。
期間沒有再彈出蘭田的消息彈窗。
常岸把幾張照片發給了班長,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裡,把門關上。
他怕再走慢一步,宋和初就會問他“你到底怎麽認識的蘭田”。
此事說來話長,追根溯源還得追到常雪的身上。
他和蘭田的初遇在學校後街的一個gay吧裡。他還真不是主動過去玩,是那幾天常雪突然對這地方很好奇,非要他開個實況轉播。
他覺得尷尬,讓常雪自己過來,但常雪也覺得尷尬,說他戴個口罩就誰也不認識了,不妨事。
那陣子的常岸還是個對情愛無欲無求的出家人,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了宋和初性取向的影響,他也確實很想見識一下gay吧到底有何妙處。
他是獨自一人去的,隨人流進去時懵懵懂懂,隻覺和普通酒吧沒什麽區別。
在來之前常雪叮囑過他幾句話,比如小心被人佔便宜一類,但全程也不見有人湊過來摸摸蹭蹭。
常岸不方便舉著手機拍,生怕拍到哪個自作多情的人湊過來糾纏。
舞池離他坐的位置很遠,沒有見識到常雪口中的激烈鋼管舞,他坐在吧台後,四下觀察著周圍的人。
自從高中清楚自己半直不彎的取向後,他認真了解過這一群體,雖沒有什麽偏見和刻板印象,但置身於其中時仍然能感到一絲不適應。
他看到對面坐了幾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男孩。
常岸現在都不敢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到底喜歡什麽樣的人,而這些看起來剛滿十八歲的小男孩就已經來gay吧消遣了。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感知度差異真大啊。
他低頭敲了一會兒手機,再一抬眼,與斜側方的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那人對他笑了笑。
常岸天靈蓋一涼,等到那人走到面前後果斷拒絕道:“不好意思,我陪朋友來的。”
但那人不躲不閃地看著他,對他晃了晃手機:“加個微信嗎?”
“沒興趣,謝謝。”常岸硬邦邦地回絕,起身要走。
“你是大學城的學生?”那人卻說,“我叫蘭田,也是學生。”
看起來不像是騙炮的。
“你其實是一個人吧,看你好久了。”蘭田說,“沒興趣也無所謂,認識認識也不耽誤。”
常岸仿佛聽到了常雪尖叫弟弟被拐了,但不知出於什麽獵奇心理,還是打開了微信掃碼。
邁出了試探性的一步。
作者有話說:
進入開竅模式
第38章 吹破
這一步的結果就是換來了撕心裂肺的被追求,追得他每天都直冒冷汗。
他一直認為蘭田想要的並不是戀愛,只是在享受追求、與人推拉、與人互渣的過程。
畢竟他沒在被追的過程中感受到他多少愛意。
愛意這東西說來玄妙,每天被早中晚打卡、送水送可樂送奶茶都不一定能感知到一絲半毫,有時卻能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裡準確捕捉到,濃得快要溢出來。
常岸向來不甚在意旁人的目光,今天是第一次產生了逃避的念頭。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逃避,但好像又非常清楚。
他躺倒在床上,胳膊壓到了一根垂在枕邊的數據線。
宋和初的數據線。
他的眼前閃過了宋和初第一次將這根數據線遞給他時的模樣,一副厭倦的表情,歪著腦袋、耷拉著嘴角,像隻被逗得不耐煩的兔子。
他們之間的許多次交集都因這根稀有的數據線而產生,從一借一還慢慢變成了誰需要就自己拿,無需打招呼,有時還會產生爭奪戰。
被隔離的日子裡,他只能看到宋和初一個人,也只能聽到他一個人。
屋子裡的每個地方都有他們兩個共同的痕跡,比如浴室架子上的兩套水杯、垃圾桶裡躺著的兩個空飯盒、陽台上曬著的兩床被子。
生活似乎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改變,許多難以捉摸的情緒在不聲不響間滋生。
常岸覺得自己像把腦袋埋在沙坑裡的駱駝。
他翻了個身,床邊的桌子上擺著幾本課本,他隔離時忘記帶教材——那是宋和初的書。
書上有宋和初的筆記,他習慣用鉛筆在知識點上畫很大的圈,不喜歡給書折角,偶爾閑得無聊時會把章節名字描黑一圈。
書上面扔著那個裝著糖的小鐵盒,自從宋和初感冒時拿這個糖試驗了味覺後,便總是會來要一兩顆。
常岸把臉埋進枕頭裡,隔著一層枕巾,硌得鼻尖酸酸的。
他心中可以清楚地判斷出來了。
他對宋和初產生了好感,與願意跟盧林當朋友、喜歡摸看看的爪子尾巴、樂意跟錢原和陶靈做室友都不一樣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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