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
“真不去看醫生?”
“我又沒病,看什麽醫生!”明越突然很惱火,忍不住衝他吼道。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語氣很衝,於是尷尬地移開視線,聲音漸漸和緩下來:“我困了,睡覺。”
他迅速側身向裡,很快便感覺到樓時景在一旁躺下,混合著沐浴露氣息的松木香從身後傳來,一如既往地好聞。
怔然間,樓時景伸手環住他的腰,掌心貼在腹部,輕輕按揉著。
“我肚子不舒服,不做!”明越去拍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握住。
“別亂動。”樓時景語氣淡然,辨不出任何情緒,“我給你揉肚子,沒想過要做。”
“呃……”明越語塞,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罪惡感,片刻後咬牙合眼,索性裝睡。
樓時景的掌心很暖,仿佛回春妙手,按揉幾分鍾之後那股疼痛勁兒就消失了。明越蜷在他的懷裡,就著安神的松木香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鄧嫂照例熬了一鍋海鮮粥,還蒸了一屜奶香饅頭和灌湯蟹黃包。
劉嫂從花園裡剪下幾支新鮮的大天使和索菲羅莎插在餐桌上的花瓶裡,淡雅紫與清新粉交織,給餐廳增添了不少生機。
明越洗漱後和樓時景一同來到餐廳,準備吃過早餐就出發前往公司。
然而意外的是他今天毫無食欲,絲毫不見昨天傍晚大快朵頤的氣勢,甚至在聞到海鮮粥的氣味時皺了皺眉,胃裡猶如翻江倒海般難受。
樓時景替他盛好粥,又夾了兩隻奶香小饅頭放至餐碟中:“過來吃早餐。”
明越依言坐下,接過粥喝了兩口。
好腥——
粥裡有鱈魚片和大明蝦,還有少許肉末。
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可明越吃在嘴裡就是覺得腥。
見他眉梢顰蹙,樓時景問道:“怎麽了?”
明越放下粥碗,搖了搖頭:“沒事兒。”
直到吃下兩個奶香小饅頭,海鮮的腥味才得以壓製住。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天,無論是海鮮粥還是瘦肉粥,他都覺得腥氣太過濃烈,就連平日最愛吃的紅燒排骨也難以下咽,最後嘗試來嘗試去,只有白米粥就酸黃瓜最合他的口味。
晚上睡覺時肚子依舊會隱隱作痛,夜裡兩三點左右甚至還會起夜。
樓時景覺得他這兩天的狀態有點不對勁,在他上完廁所回來後將人一把攬住,溫聲說道:“明天去看看醫生吧,你最近肚子總是疼,也沒有任何食欲,人都消瘦了不少。”
明越就著微薄的燈光看向他,男人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斂去鋒芒的同時似乎多了幾許不易察覺的溫柔。
“不去。”他難得沒有動怒,語調很平和,“大概是秋老虎作祟,熱得慌,過幾天降溫就好了。”
樓時景眉峰緊擰,片刻後說道:“後天就是中秋節了,爸媽讓我們回老宅團聚,到時候幾家叔叔都會回來。”
“哦。”
“要不要把嶽父嶽母也接去老宅過中秋?”
“他們不會同意的。”明越知道自己父母是什麽性子,“明天下班之後你和我回明家吃頓飯吧,就當陪他們過節。”
樓時景應道:“好。”
秋日高溫持續了整整一周,直到一場秋雨落下,今年的酷熱天氣才得以退散。
雨後的空氣格外新鮮,晚風從山道上吹過,攜來陣陣草木清香。
自長白山回來後,明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回明家了,道路兩旁的銀杏樹開始泛黃,空氣中彌漫著丹桂的氣息,馥鬱濃烈,沁人心脾。
明越坐在副駕駛上,纖長白皙的手指伸出車窗外,做著抓捕的動作。
然而疾風從指尖迅速滑過,不留下半分痕跡。
“你今天午餐吃了什麽?”樓時景手握方向盤,不經意問道。
明越側首凝視著他,鬢角的碎發頓時被風吹亂,遮住了半張臉:“我記得協議書上說過咱們婚後互不干涉,吃飯這種事沒必要向你匯報吧?”
他知道樓時景或許是在關心自己,但若告訴他什麽也沒吃,隻喝了一瓶酸奶果腹,這個男人指不定又要嚷著叫去看他醫生。
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樓時景眸光翕動,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知不覺間用了幾分力道,指節微微泛白。
兩人後面沒有任何交流,直到黑色賓利開進明家大宅、虞錦姝從花園的搖椅裡起身時,他們倆才異口同聲地喚了一聲「媽」。
夕陽西斜,天際掛滿紅雲,遠處的山峰在這一刻變得蒼翠如墨。
虞錦姝依舊穿著奢華的旗袍,容貌昳麗又張揚。
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在看向明越時微微僵住:“越越,你怎麽瘦了?”
樓時景詢著她的話看向明越,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明越確實瘦了不少,腰上本就沒有幾兩肉,現在細得單手可握。
“媽你怎麽老是大驚小怪的?”明越沒好氣地挽住她的胳膊,一邊說著一邊往屋內走,“上次從長白山回來你嫌我胖,這次回來你卻說我瘦了。”
“可是你真的瘦了呀。”虞錦姝說罷看向樓時景,“快進屋吧,你爸等你們很久了。”
這個季節最適合吃大閘蟹,阿姨蒸了不少鮮蟹,在滿桌子山珍海味裡格外惹眼。
明越還沒開吃就已經皺緊了眉頭,海鮮、肉、油……全都讓他倍感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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