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這也行?!真是無妄之災啊,後來呢?怎麽處理的?”
“還沒處理呢吧,昨天的事兒,後來怎麽著我也沒聽到。”
穆之南沒參與討論,但心裡也是這麽感歎的,無妄之災。
他下了手術,想著下午還有兩台,便沒換衣服,直接在刷手服外面披著白大褂就去吃了飯,一進食堂遠遠的看見楊朔跟他招手,心想還真是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人,他端了碗牛腩面坐在楊朔對面:“聽說你又被投訴了?”
楊朔的視線落在他的領口,刷手服的領子很低,低到遮不住穆之南的胸毛,果然是毛發茂密的人啊,看起來真是誘人,他強迫自己暫停,不往下聯想:“嗯?為什麽加個又?”
“不是麽?”
楊朔想了想好像還真的不是第一次,他歎了口氣:“唉,太冤了,我跟你說,那家長嫌我給孩子看病時間短,說他們排隊兩小時,看病兩分鍾。”
“什麽病?”
“就咳嗽,支氣管炎,孩子精神好的很,在診室裡頭上躥下跳的,活潑的不行。我也跟他說了,我第一次先問診再開單子他們去查血之後回來,第二次叫號到現在都已經十幾分鍾了,怎麽可能才兩分鍾。”
穆之南輕笑:“你說這些沒用,人家也沒認真給你算時間。”
“唉,我知道,我當時也解釋了,看病時間短說明孩子是輕症,不然我如果看很久做很多檢查都找不出問題,愁容滿面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不得給您嚇出個好歹?”
“哈哈哈哈我知道為什麽要投訴你了,太貧了。”
楊朔也沒否認:“他們南方人get不到我幽默的點麽?”
“可能,人家帶孩子來看病情緒很擔憂的,哪有工夫跟你這兒逗悶子,我看你一點兒都不冤,好好說話不行麽,閑的。”
“唉,行吧,我以後再也不嘴欠了。”楊朔顯然還有些不服氣,後又想起還有些事兒想跟穆之南聊,趁著難得偶遇的機會,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說,“穆主任,有個事兒這幾天一直想問你,為什麽我說我喜歡你,完了轉天你就像無事發生一樣,這麽長時間也都是該幹嘛幹嘛沒有情緒波動的樣子,難道一點都不尷尬麽?不會想躲著我走?還是說你覺得我不是認真的?”
穆之南在吃麵的間隙抬頭看他,對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從畢業到現在七年多,這醫院裡各個科室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幾個人,直接或間接地跟我表達過這個意思,如果每個都尷尬,還要避開的話,我就別工作了。”
楊朔愣了一下,他無來由的把自己當成特殊的一個,卻沒想到只是穆之南那裡的十幾分之一,他悶悶不樂:“喔,有這麽多人呐。”
“你也不少吧,光我在手術室聽到的就有病理科、心內科、急診……”
楊朔忙不迭的打斷他:“我沒有,哦不是,有是有,但我拒絕別人都說我有喜歡的人正在追,三五年之內都沒有別的想法。”
“哦,所以你對我說的那些,有效期是三到五年?”
這個詭異的切入點……楊朔徹底啞口無言。
這點兒窘迫還沒完,今天注定不是楊朔的黃道吉日,他下午被請進了院長辦公室。
原本是個很小的投訴,卻因為患者家屬在微博上抱怨,偏偏他家親戚中有個大V,轉發了一下,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居然引發了大量關於醫患關系,醫療機構的服務態度的討論,有憤怒的,有傾訴的,更多的是就診時被醫生護士懟的段子層出不窮。雖然原博沒有指名道姓,但前一條微博定位在六附院,院長表示,事情都到家門口了,不得不回應一下,問楊朔自己的意見。
楊朔沒什麽想法,解釋清楚道歉唄,還能怎麽樣,當代互聯網環境下,道歉是最節能高效的公關手段,沒有之一。
第十九章 “他愛我!”
楊朔寫道歉聲明,拿出了寫SCI論文的架勢,他去了醫院的信息中心把門診系統裡的數據截了個圖,又把當天的監控調了出來,找到他看診的那兩個片段,最大程度的還原了當日的情況,最後寫道:
“當日看診的時間記錄如圖所示,患兒神志清醒,精神可,咽部充血,兩肺呼吸音粗,心腹無異常,血常規+CRP+SAA結果顯示病毒感染所致的急性支氣管炎,給予常規治療。患兒家長表示看診時間過短,我當時向其解釋,輕症患者沒有其他情況需要檢查,所以時間比較短。但由於我本人是個愛開玩笑的性格,在治療的過程中,也會說幾句玩笑話緩解一下緊張焦慮的氣氛,當時我說,看病時間短說明孩子是輕症,不然我如果看很久做很多檢查都找不出問題,愁容滿面猶猶豫豫不得給您嚇出個好歹?此言一出,引起了患兒家長的誤會,就像他在投訴中描述,認為我的態度是在陰陽怪氣的諷刺他,其實真的沒有。我是個聽相聲長大的北京人,講話偶爾會習慣性的口無遮攔,對引起的誤會以及如此廣泛的討論表示最大程度的歉意,我將吸取這次事件的教訓,在日常工作中做到嚴肅嚴謹,請領導、同事、患者以及家屬們監督指正。”
這封加了手寫簽名的聲明發在了醫院官博,同時@了投訴的家長,原本大家都以為這事兒會慢慢降溫,沒人繼續討論,沒想到竟引起了新一輪的熱潮。
醫院監控的分辨率不高,但小楊主任的顏值還是被注意到了,網友們順著找到了醫院官網,翻出了他的形象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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