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期心裡那點酸,被柏渝直白的喜好,甜得煙消雲散。
他輕笑,說:“那我以後,隻對你一個人笑,好不好?”
柏渝連忙擺手,說:“不好不好,我不要你不開心,我就是不想,不想……對!不想你向對我笑一樣,對別人笑。”
陸子期天生面冷,又少年老成,很少跟人說笑,就算笑,也經常給人一種冷笑,譏笑的感覺。但與柏渝在一起時,他的笑,柔和中藏著歡喜,是對喜歡人的笑。
陸子期說:“我隻喜歡你,又怎麽會對別人那樣笑呢?”
柏渝高興了,他說:“嗯!那就說好咯!”
飯後,柏渝和陸子期準時去了冰場。恆教練還沒到,陸子期沒讓他做熱身運動,而是督促柏渝在邊上走來走去的消食。
晃蕩了十來分鍾,恆教練終於來了。
他瞧見柏渝就道:“小柏啊,今天開始,你把自由滑也練起來,看看這周能不能練得差不多,要是行的話,下周我帶你去考級,順道報名參加比賽。”
柏渝沒什麽緊迫感,他哦哦兩聲後,一臉期待的問:“教練,平板呢?給我看滑什麽自由滑呀?”
恆教練拿出了平板,邊播放,邊頗為得意的炫耀道:“這可是頂級編舞,給你量身打造的!小柏,你要好好練啊!我要不要為這個編舞付帳,就看你能不能練出來了!”
要是得付帳的話,那他就慘了,回去肯定被老婆錘。
不過,柏渝要是一學就會,練得非常出色的話,那他就能薅到那位老哥的羊毛了!
柏渝注意力完全被平板裡在冰上滑動的人吸引。平時記性不太好的柏渝,卻在看完第一遍自由滑後,就把所有跳躍和步伐全都記下來了。
什麽節點幹什麽事兒,他都記住了,然後興致勃勃的說:“那我現在就開始練——”
說著歡快的跑去換冰鞋了。
陸子期沒跟著去,而是微微蹙眉,問:“恆教練,這個曲子,不太適合柏渝吧?”
有一定鑒賞能力的陸子期,覺得這個曲子太……太成人了。
不怎麽適合天性單純,樂觀向上,總洋溢著熱情,讓人不由自主的笑起來的柏渝。
恆教練卻說:“適合啊?這再適合不過了!柏渝長得好,天生就有□□感,再加上這曲子裡所有的跳躍,和步伐他都能做到,不出意外的話,他要是比賽的時候滑這個,能讓無數人為他傾倒。”
陸子期瞧看暢想未來的恆教練,說:“這曲子,有一節低沉期,柏渝滑不出來。”
誠然,柏渝有過痛苦,困難的記憶,但在冰場上,柏渝壓根就不會去考慮難過的事兒,他本能的排斥。
而陸子期,也不希望他為了花滑,而折磨自己,反覆回想過往的難過。
恆教練沒陸子期那麽溺愛柏渝,對花滑相當認真的他,表示:“滑得出來的!小陸啊,當他能使用被父母折辱的那份心情的時候,他那過往創傷就能愈合了。你被總讓他待在溫室裡。”
陸子期不同意,直接問:“換個曲子,和編舞,錢我來出。”
恆教練也不同意,他認為這個曲子和編舞,非常適合柏渝,而且在比賽上絕對能給觀眾驚喜感。但恆教練也知道,陸子期是柏渝的飼養員,如果陸子期不同意的話,他那愛徒,肯定和飼養員沆瀣一氣。
於是,恆教練拐了個彎,說:“那這樣,聽小柏的意見吧?他喜歡,咱們就不改。”
陸子期應了。他不認為柏渝會喜歡,他的大狗勾,如今看見柏正明和柏晴就害怕,就想躲,他不會願意回想過往的。
可事實是,柏渝試練了一會兒後,明明沒法找到那種感覺,他卻偏要用這個編舞和曲子。
在恆教練告訴他,回憶自己最難過,最害怕的事時,柏渝臉都白了,可依舊點頭說:“我、我努力。”
陸子期覺得事兒不太對,問:“恆教練,你是不是跟柏渝說過什麽?”
恆教練左看右瞄,心虛的說:“沒有啊,我什麽都沒說啊。”
仗著陸子期不上冰,在冰場上指點柏渝的時候,悄悄跟柏渝說獎金。
借著講解步伐,恆教練悄麽麽的問:“小柏,我聽你師哥他們說,你最近在考慮,給小陸買什麽生日禮物?”
練得有點喘的柏渝驚喜道:“恆教練,你有什麽建議嗎?!”
事實上,他說了。
恆教練說:“我建議你,參加比賽,得個冠軍,送個獎牌給小陸。還有啊,得冠軍的話,還有獎金,不少錢呢!你還可以拿著獎金,給小陸買東西。”
“想當年啊,我就是用我的第一個冠軍獎金,給你師娘買了一枚戒指。”
柏渝:“!!!”
正苦惱自己每天五塊零花錢,壓根買不到戒指的柏渝,很興奮,說:“我也要得冠軍,也要用冠軍獎金,給陸子期買戒指!”
隨後,又無比期待的問:“教練,教練,比賽是下周嗎?20號之前,我能拿到獎金嗎?”
恆教練說:“當然沒問題!”
要得冠軍的野望,給了柏渝勇氣,讓他有膽量去面對過往瘡痍。
陸子期看著柏渝因回憶過往而臉色發白,甚至還有淚光在眼眶裡閃爍時,他心裡很不痛快,很壓抑,像是成千上百的巨石齊壓在心頭。
他忍了又忍,在柏渝眼睛裡的難過,化作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時,繃不住了。陸子期勉強壓下心口的刺痛,在冰場入口向柏渝招手,說:“柏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