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鳴玉知道那個最浪漫,他們距離最“近”,最熾熱的的moment已經過去了,現在即便他解釋,凌泠會信他的,但不代表激情會再回來,那麽像分析一個項目做一個presentation一樣去闡述自己的感情,只是徒增一場掃興和下頭而已。
這一路沈鳴玉複盤一樣回顧了他的感情之路,默默在心裡做了個決定,二審結束,他會從頭,重新追求他的此生摯愛。
沒有花言巧語,沒有凌泠過往最討厭的“油膩”,就用他本來的樣子,去贏得他愛的人的心。
沈鳴玉到凌泠公司的時候剛過九點,公司裡的人不多,大廳裡零零散散有幾個,管理層的辦公室就只有凌泠那間還亮著燈。
一天之內來了兩趟,兩趟都是送飯,沈鳴玉很有點“家庭婦男”的自覺,倒不排斥,從大門口到辦公室短短的幾步路,他都在異想天開,假如以後他跟凌泠真的在一起做了一個品牌,合夥開了公司,他想讓凌泠來做CEO,這麽久合作下來,凌泠思維敏捷而冷靜,看事情既有大局觀也不漏小細節,他認為比自己更適合把控全局,至於自己,合適的時候退居二線,做對方的“賢內助”,也不是不可以。
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看到裡頭電腦屏幕後凝神做圖的人,沈鳴玉敲了敲門,凌泠抬頭,看到沈鳴玉後還沒來得及露出表情,沈鳴玉把一隻手裡的飯盒舉了舉,凌泠的嘴角微動,是向上的,像是有些意外,還有些開心。
沈鳴玉心情也不錯,推門進去,一邊問:“餓了沒?阿姨做的宵夜,說你之前吃過一次,覺得不錯。”
飯盒是透明的,凌泠已經看到了裡頭的腸粉,笑了笑,點頭說:“替我謝謝阿姨,是吃過一次,阿姨很有心,做的是我家鄉的口味。”
沈鳴玉想,哼,明明有心的是我,當初讓阿姨一起做試驗,試出你家鄉口味的人也是我,但他也不能這麽說,斤斤計較可是感情中的大忌。
連慣用的“故作委屈”也收了起來,他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從今往後他那些有用沒用的“伎倆”都收起來,既然要當舔狗,就要當一隻最樸實無華,最走心的舔狗。
凌泠打開飯盒,看到裡頭只有一雙筷子,出去外頭休息區拿了雙一次性筷子過來遞給沈鳴玉,說:“一起吃一點。”
沈鳴玉想說不餓,這是專門給你帶的,但筷子遞到眼前,他接下了,現在凌泠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在心裡衡量,這句話應該代表他不反感自己吧?既然不是反感,那自己最好順從。
兩人面對面坐在辦公室的小沙發上,凌泠吃腸粉的時候一直在看手機,沈鳴玉吃了一點就放下了,問道:“最近很忙啊?”
“嗯,”凌泠的嘴角沾了些醬汁,自己沒發覺,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不斷滑動,說:“不光項目,靳哥婚禮的一些物料也需要我幫他設計,東西很多也很碎,中泰元素都要有,我第一次做這些東西,有些考驗。”
“這些不應該都是婚慶公司去負責嗎?”沈鳴玉說,覺得這個老板比卓湃也好不了多少,私事公事地混著一塊兒用人。
凌泠笑了,看了沈鳴玉一眼,卻沒說話。
沈鳴玉立馬想到自己以前做過的混帳事,什麽大周末半夜非把人叫回公司加班,一被嫉妒衝昏頭腦就要凌泠立馬跟他出差,這種打著私心乾公差的事兒他可沒少乾……於是有些尷尬,正想著要不要道個遲來的歉,就聽到凌泠說:“你別聯想到自己,雖說對社畜來說甲方和老板差不多,社畜都沒有拒絕的權力,你們要求什麽都是應該的,但是靳哥這些東西是我自願的,他對我很好,我願意幫他做這些。”
這話簡直把沈鳴玉推開了八丈遠,雖然表面在說“你那些沙雕行為都是你的權利”,但其實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願意做卻又不能拒絕的人或事,才是天底下最讓人討厭的,就比如您以前對我做過的那些沙雕行為。
沈鳴玉又頹了,簡直想穿越回去,把那時候那個趾高氣昂當甲方的自己扇醒,就你這麽傲慢又自私,還指望對方能喜歡你,簡直在想屁吃。
然而就是那樣傻缺的自己,凌泠對他也是溫柔的,沈鳴玉一想到過往種種,心中就泛起酸楚。
這該死的二審到底什麽時候開庭啊!早知道,還不如不辦取保候審,再多熬這麽兩三個月,直接等宣判、表白、帶著凌泠一家三口把家還一條龍搞定,哪像現在卡在半中腰,上不成下不成,到手的老婆眼看就要跑了,真是得不償失。
“是嗎?甲方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沈鳴玉說著話,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按了按凌泠沾了醬汁的嘴角,輕微地狡辯了下,“那給你做飯,送飯也是應該的。”
凌泠沒有推開他,只是周身暫時僵住,滑手機的手指也頓住,待沈鳴玉給他擦完嘴角,他才又挪了挪身體,嘴角微微勾了勾,說:“你現在可不是甲方了。”
“嗯。”沈鳴玉承認,他心裡對這個身份一點留戀都沒有,“不是就不是吧,傻逼甲方誰愛當誰當。”
我要當你老公。
凌泠忍不住笑了,他覺得沈鳴玉最可愛的時候,是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時候。
只是可愛兩個字剛冒出頭,就被他敏感地察覺到並摁了回去,他不能再覺得沈鳴玉可愛,不能把他的魯莽,敷衍,不過腦子,不認真全都當成可愛,可愛是對一個人最高的褒獎,當你覺得一個人可愛,完了,你一定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