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愛他,可這愛並不是佔有與禁錮,天地遼闊,邊城給了他無盡遼闊的自由,盡情翱翔,擊破長空,不論他在哪,宜江也好南京也好,那些遍及東南西北天涯海角的漂泊也好,都不會影響邊城的愛。
而他自己,童瞳想,又何嘗不是,在每個角落與日夜,在每個見得到見不到的瞬間,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心裡的那個人。
這些記得與不舍,從來不曾因為時間的流逝,距離的拉遠而變淡,在這段愛裡,他們用足夠的執著來成全最浩瀚的自由。
發布會場子裡靜悄悄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童瞳突然就噤了聲。
回過神來童瞳匆匆說了句:“對不起!”便退了場。
邊城從發現童瞳不對勁開始已經繞到了後台,剛到,就見到童瞳魂不守舍地衝了進來,他見到邊城,一言不發地衝進對方懷裡,抱得緊緊的,不放手。
第86章 驕傲
“萬物有聲”音樂會開始前,蘇雷跟程山山終於到了。
出門在外的蘇大少身邊終於沒了超跑豪車,仿佛一個洗盡鉛華的老實人,童瞳從畢業後就再沒見到過程山山,此刻見著,隻覺得比以前更加耀眼了。
皮膚仍然是小麥色,看得出常年鍛煉的痕跡,跟上海常見的金領精英女一樣,精乾亮麗,看起來身姿柔和,卻帶著某種常年在職場上披荊斬棘練就的犀利。
今晚是她曾經習慣了的藝術氛圍,她打扮得也格外藝術,全黑的緊身露肩裙,只在右耳戴了極其誇張的耳飾,一大串白色透明的泡泡堆疊著,從耳垂流向肩頭,蘇雷站在她身邊,定製款黑色條紋西裝,襯著高挑的身形格外利落。
兩人看起來真是一對璧人。
童瞳跟邊城看到他們的時候,兩人正在Logo牆前簽名拍照,鎂光燈一打,比明星還要閃亮。
程山山看到童瞳,小跑著過來跟他擁抱。
童瞳輕輕回抱她,程山山不負眾望地看起來就過得很好,一切仿佛理所當然。
粉絲觀眾陸陸續續檢票進場,人太多了,童瞳來不及敘舊,他還得去後台去跟深沉一起,做節目的場控。
邊城跟蘇雷和程山山進了觀眾區,童瞳轉去了另一邊。
余光一瞥,他看到蘇雷跟程山山十指緊扣。
魚貫而入的觀眾落了座,整個舞台與觀眾席設計得很像歌劇院或T台秀,表演在中間,觀眾在四周環繞,圓形的舞台可以升降,離觀眾也很近,非常聚氣。
舞台上有幾束光從天頂打下來,籠罩著舞台上幾個懸吊的白色秋千,秋千上方差不多一人高的位置垂掛著一大片褶皺的白色綢緞,很美又很夢幻,只是沒人看得懂這是什麽。
開始了,線下演出跟平台的線上直播同步開啟。
沒有主持人,只有一個藝術家模樣的中年女人上了台,利落的短發,穿一件寬松的白色大袍子,拿著話筒現場邀請了幾位觀眾上台做一個簡單的互動。
程山山舉了手,女藝術家點了她上台,還有另外兩位女士一位男士。
藝術家讓他們一人坐上一個秋千,沒什麽高難要求,就是自由自在地蕩秋千。
幾個人和觀眾都不明所以,程山山往後退,然後向前蕩開,神奇的事情出現了,她的頭頂響起了一串音符。
原來這是一個可以觸動式的聲音交互裝置藝術,女藝術家馮月越專門為此次音樂會設計的作品。
每個人能觸發的聲音都不一樣,有的清脆,有的悠長,隨著蕩秋千的快慢高低,還會有不同的節奏呈現。
當五個人一起蕩開,交疊錯落的音樂就自然地形成了。
聽覺上如此,而視覺上簡直如夢似幻,原本靜止垂落的白色綢緞也隨著秋千蕩開,一大片如羽翼飛揚,場地上突然襲來山谷裡的風。
短短兩分鍾,五個隨機選擇的觀眾,用他們隨機形成的動作,創作出一期一會的開場曲。
表演結束,全場報以熱烈掌聲。
程山山玩得盡興,回座後跟蘇雷說:“簡直太讚了,馮月越好厲害,童瞳也好厲害,能請到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策劃。”
燈光暗下去,秋千和綢緞帳幔都向上升起,至高空沒入黑暗。
圓形的舞台緩緩向上升起,燈光變換為如月光一樣的清暉,一個坐在高腳凳上的人影出現,觀眾們都認出來,是梁海深。
這是重新編曲過的《彼岸之河》,農人在田間打招呼的問候聲,地裡秧苗汩汩的灌溉聲,風過林梢,蟲鳴四起,自然萬物熱鬧了一陣又寂靜下來,舞台的一角有人在敲擊鏗鏘粗糲的立鼓,梁海深抱著吉他撥動著,有些生硬,卻又格外真誠的歌聲響起。
“春天的葉
夏天的影
秋天的墜落
冬天的嶺
我的倒影在那山上
風喲,霧喲,伸手也抓不住喲
我的夢境穿透河流
花呀,雨呀,漂流的等待呀
歸去吧,歸去吧
那不是慰藉
是我心裡的謎底”
簡樸至極的詞,唱到最後,舞台上落下全息投影,梁海深的身邊圍繞了一群孩子,是他在融河的學生,他們坐在地上環繞著他,一起唱這首歌。
“風喲,霧喲
花喲,雨喲
歸去吧,歸去吧
去我心裡的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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