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野搖了搖頭,“都說了是小時候,都快十年沒見過了,樣子都忘了,別說名字了。”
原來是小孩子啊,奚聞稍微舒服了點,又問,“那你喜歡薑信文嗎?”
沈清野被他的腦回路跳躍到了,“我幹嘛喜歡他啊。”
奚聞哼一聲,“誰知道呢?匡堯那塊又冷又硬的鐵疙瘩都淪陷了,也許他就特別招人喜歡呢?”
“別瞎想了,總不可能人家喜歡什麽我也喜歡什麽吧。”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沈清野想了下,老實說,“不知道。”
奚聞皺眉,“你怎麽連自己喜歡什麽也不知道啊。”
沈清野搖搖頭,“這種怎麽會有標準呢?喜歡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唄。”
“那這樣說的話,既然什麽都可以,你也有可能喜歡上男的咯?”
沈清野卻頓了頓,把髒了的濕巾扔到垃圾桶,頭轉開了,“不會的。”
奚聞僵住,“啊?”半晌,尷尬笑笑,“再好的也不會嗎?萬一丘比特就給你射中了個男的,你還要拒絕嗎?”
“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男人的,”沈清野說得很快,聲音很壓抑,他皺著眉,眼中又是那種奚聞曾經看到過的厭惡。
奚聞震驚了一下,感覺被人用手扼住了喉嚨,呼吸都不順暢了,情緒如潮水般從全身褪去,一下子冷靜起來,勉強開玩笑說,“都二十一世紀了,沈老師你不會恐同吧?”
“也不是。”沈清野有些煩躁地用拇指摩擦著指節,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解釋,“我以前沒跟別人說過,是我自己家庭的原因。”
奚聞大睜著眼睛,腦子裡糊裡糊塗的,這一連串變故快把他砸蒙了,都沒辦法順暢地處理聽到的話。
他輕輕歎了一聲,“我爸就是同性戀,當初迫於父母壓力和我媽結婚了,但結婚後還經常出去胡搞,還跟他的學生不清不楚的,後來被我媽發現大鬧了一場,鬧到了單位,他失去了在音樂學院的教師職位,算是徹底葬送了職業生涯,最後和我媽離了,情人也走了,他毀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一輩子。”
“所以我從小就告訴自己,”沈清野說,“我永遠不會變成他那樣。”
這是他從未告訴過別人的秘密,總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它,小心翼翼地避開,才能防止過去的陰影像條瘋狗一樣突然從記憶深處竄出來將他撕咬。
奚聞愣愣地看著他,腦子裡還在重複一句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男人的。
作者有話說:
歌詞來自隔壁團樂隊的《再見18歲》,是我理想中聞聞他們樂隊的歌曲風格~非常好聽
明天還有一更哈。第一段回憶到這裡結束了,這段是所有回憶裡最甜的了。
22
第22章 也不是不行
沒法再回憶下去,奚聞有些受不了地蹲下來。
沈清野以前不是同性戀,從頭到腳都正派坦蕩得不行,是自己那時候看不得他這幅樣子,存了心要擰轉過來,不信自己治不了他。
在房裡這樣跟沈清野吵了一場,奚聞丟下一句話就回房了。
第二天白小乙來賓館接他去攝影棚,奚聞沒精打采的,眼睛腫得有兩個核桃大。
他幾乎沒睡好覺,哭得眼淚能把枕頭給浸透。他也覺得自己特別沒出息,情緒大起大落,差點以為自己又要犯病,把藥翻出來吃了才迷迷糊糊睡著。
一想到今天還要跟沈清野演對手戲他就特別慫,自己昨天真的太衝動了,他也沒立場說這種話,無非就是替沈清野覺得不值,也搞不懂他。
到了片場,雨姐一看到他就樂了,“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我不用怎麽化,你都可以直接去演了。”
奚聞抱著熱騰騰的拿鐵喝了口,嗓子都沙啞了,沒精打采地說,“我今天要不要請個假啊,養養精神再演?這種時候才請假,韋導會生氣嗎?”
雨姐擺擺手,“請什麽假,挺合適的,特別符合人物狀態,別人裝都裝不出這個效果,你只要別忘詞就行。”
說著讓他在鏡子前坐好,開始給他化妝。
他今天要化特效妝,準備的時間長,出來的早,提前了快兩個小時,沒來得及在酒店吃早飯,白小乙跑外頭給他買了兩個豆沙包。
奚聞沒什麽胃口,吃了小半個就吃不下了。
等他妝畫得差不多了,其他演員也陸陸續續到了,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還誇他妝畫得逼真,雨姐手藝好,特別有代入感,真感覺被折磨了很多天,半死不活似地。
奚聞呵呵笑得勉強。
今天劇組分AB組開工,奚聞、沈清野一道兒,阮風和景雪依出外景。
化完妝他就窩旁邊的小凳子上看今天的戲,背台詞,其實經過昨天這樣反反覆複幾十遍的磨練,那些詞都跟印他腦子裡一樣熟悉,一個個鉛字都有畫面了,他知道在哪一幕的時候他應該怎樣,沈清野又會怎樣。
但想得再好,實際又是另回事。
過了會兒,沈清野也到了。他有自己單獨的造型師,進來的時候已經裝扮齊全了。因為也是被綁架,就不能像之前走大衣帶風,酷帥大佬的風格了。
就是簡單的白襯衣,黑西褲,袖口挽起三折,領頭三顆扣子都解了,還沾了點土,頭髮什麽定型也沒弄,抓出了點劉海,幾乎沒怎麽化妝,眉毛修了一下,五官雖然仍舊凌厲,但看著年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