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聞慢悠悠把耳機帶回去,裡頭單老爺子正說到三俠五義裡的白玉堂命喪衝霄樓,是正精彩的地方,“這是傳統表演藝術,俗人不懂,正常。”
“哎,我俗,就您老高雅。”劉然一臉嫌棄,“出去別說你是one樂隊主唱,我嫌丟人,都以為我們跟你一個年代。”
奚聞笑笑,朝後一靠,“都解散了,還提那幹嘛。”
劉然突然不說話了,車廂裡寂靜了片刻,空氣像是箍緊的橡皮圈。
奚聞知道樂隊解散是彼此間拔不去的刺,尤其是劉然,他從前最上心,分開時也最不舍。
樂隊才組建了3年,剛開完第一場演唱會就因為他突然出國的事被迫解散,四個人各奔東西,八年來毫無交集。
奚聞歎了口氣,問,“你這些年都幹嘛去了?”
劉然看著車前方,淡淡地,“還能幹嘛啊,在家裡接點混音的散活,結了婚,娶了個大歌星回來,就得老老實實做她堅實的後方支柱唄。”
奚聞笑了下,“你挺樂在其中的吧?”
劉然也笑笑,他的確是個隨心散淡的人,所求極簡單,找個喜歡的人攜手一生。“你呢?”
“讀書。”
“啥?”劉然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我外公給我報了個國外的藝術學校,讓我進修。”奚聞解釋。
“就讀書讀了八年?”
“還有點別的事。”奚聞支吾了一下,“反正拿文憑拿得挺不容易。”
“那你還有寫歌不?”
奚聞搖頭,“不寫了,寫不出來了,沒靈感。”
劉然澀然了一下,“怪可惜的,你以前多牛啊,寫一首火一首。”
奚聞轉頭去看窗外,熟悉的街景一幕幕閃過,好像和記憶裡的還一樣,可又分明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車子從大路轉進一個胡同,兩旁是攀附的爬山虎。
“你到底打算給我放哪啊?”
劉然嘿嘿一笑,“我不說了嗎,今兒你不交代清楚休想回去。早約好了人給你定了個飯局,非把你灌吐了不可。”
奚聞摸摸鼻子,“這恐怕有點難度,我戒酒了。”
劉然白他一眼,“你戒酒就跟我吃素一樣離譜。”
奚聞苦笑,“是真不能喝。”
“跟我你還裝?”
“沒騙你。你瞧,我還有戒酒小組的徽章。”奚聞從隨身背的雙肩包裡給他掏出個藍色的有天使翅膀的小徽章,上面赫然有著堅持的法文,然後是一個鼓勵的大拇指。
他在法國參加的互助小組,每堅持一段時間就能得到一個小徽章,集齊12個不同顏色就可以兌換一個獎品,但比起禮品他更喜歡徽章,所以一直沒去兌。
劉然看著那徽章愣了半天,然後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盤,罵了一句操。
作者有話說:
很甜的都市戀愛文,CP639227《伺機》
談了三年的戀人劈腿自己發小,朋友怕謝時玉想不開,酒吧裡挑了個人來陪他。
謝時玉抬眼一看,樂了,是之前勾引他的漂亮模特。
韓珉湊近他,笑問,“這次跟我走嗎?”
謝時玉勾了他的衣領,噴了他一口酒氣,“你經常這樣隨便勾搭人嗎?”
“不經常,也看人。”
謝時玉挑了挑眉,覺得偶爾給生活增加點調劑也不錯。
可惜一波三折,情人沒當成,幾次交往下來,反而成了朋友。
喝著冰啤酒,一塊兒坐在山頂上看日落。謝時玉覺得,韓珉這樣的,除了做戀人,好像不管怎麽相處都合適。
很隨性,很浪漫,做朋友有趣,做戀人卻沒安全感。
想是這樣想的,可韓珉低下頭親他的時候,他還是會有一點動心…
2
第2章 上癮
車停在一幢居民樓下,不像是正經吃飯的地方。
奚聞站在路燈下等劉然停車回來,他把棒球帽摘了,墨鏡也取了,頭髮半長,漆黑的發尾有一點蜷曲,留到肩膀稍上的位置,手插在褲兜裡,一側肩膀微微向下傾斜,站得歪歪扭扭,不是很挺直,縮在路燈投下的陰影裡,好像不能見光,正仰著頭眯著眼往上看。
劉然回來在一旁看了他會兒,忽而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訕訕收回去,“頭髮都染回來了,第一次見你黑頭髮的樣子,還挺不習慣。”
奚聞撓了撓頭,“不好看嗎?”
劉然咧開嘴,“怎麽可能?小少爺好看是出了名的,你就算頂個彩虹在頭上都是我們樂隊的門面。”
少爺是從前奚聞在樂隊裡的外號。有一次他領朋友回家玩,家裡的管家沒改口,少爺長少爺短的,一堆朋友開他玩笑嘻嘻哈哈也這麽叫上了。加上奚聞在樂隊裡年紀最小,身家最富,養的最金貴,臭毛病最多,這不吃那不要的,一不高興就擺臭臉,誰哄都沒用,生悶氣能生半天,動作乒乒乓乓鬧得所有人不得安生,大晚上睡不著就開燈寫歌。
這一身少爺脾氣,隊裡的人受不了,有時也用這外號擠兌他,一看他有要生氣的預兆就掐著嗓子說,哪個奴才那麽不聽話,還不快給大少爺賠禮道歉,小心少爺賞你頓竹筍炒肉。他們一鬧,奚聞反而不好意思生氣了。
這頓主要是接風宴,劉然挺貼心,知道他剛回來,不會想見太多人,叫的都是大學和組樂隊期間特別親近的好友,不到十個人,在劉然家的老房子裡吃一頓,吃的是火鍋,都是現成的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火鍋熱氣一起,好像舊日的時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