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堯放下手裡的鼓槌,瞥他一眼,“你再這樣折騰下去,遲早把自己頭髮漂斷。”
奚聞苦惱地抓了點發尾,“好像發質是變差了,我預約了下周的頭髮保養,你們要一起去嗎?”
劉然不在意,“我和堯哥這一頭青茬有什麽好保養的,最多去按摩按摩頭皮。你問問信文吧,他頭髮多又茂密,能做回本。”
薑信文從沙發上抬起眼,無所謂地朝奚聞點了點頭,“他們都不去的話,那到時候我陪你去。”
奚聞拖到了個人很滿意,“好,就這麽定了。”
等到了那天,他們做了兩個小時的保養出來,奚聞在車子上翹著腿聽白小乙給他找的幾個人的試彈。寫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他竟然在曲子裡加了一小段鋼琴獨奏,現在得挑人來彈。
相同的旋律聽了無數遍,聽得他耳朵都木了,也沒特別中意,就塞了個耳機給薑信文,“你幫我聽聽,有沒有哪個特別喜歡的?”
薑信文聽完了全部,很老實,“感覺都差不多。”
奚聞歎息一聲,抓了抓頭髮,“是啊,都少了點感覺。”
“不是,我是說都挺好的,你隨便挑哪個都成。”
奚聞把耳機塞回去,“那不行,這種東西怎麽能隨便。”
他放下腿,往前排靠了點,對司機說,“楊叔,麻煩掉頭去公司吧,有點事。”
司機點點頭,前方路口爽利地一個掉頭。
奚聞又扭頭問薑信文,“你要不要一起去公司啊?還是讓楊叔之後送你回去?”
薑信文無所謂,“那我去排練室待會兒好了,宿舍裡太吵。”
奚聞點點頭,又閉上眼開始找旋律。
到了公司,他們在電梯那兒分手,奚聞直上最高層找杜夏,薑信文去了排練室。
結果他在杜夏辦公室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個人轉過頭和他對視了片刻,又面無表情地轉回去。
模樣比電視上要好,眼睛精致得勾人,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質也更加濃鬱了。
走時,那人與他擦身而過,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松香味,在空氣裡經久不散。
奚聞進了辦公室,把譜子給了杜夏,讓他幫忙牽個線。
回去等了兩天卻沒消息,他又去問杜夏有沒有說清楚,杜夏說該說的都說了。奚聞不耐煩,要自己打電話過去,杜夏笑了笑,拿奚聞說過的話來堵他,“你不是要讓他自己做決定的嗎?”
奚聞一下啞口無言,無可奈何地掛了電話。
他努力說服自己也許這就是沒緣分吧。真應了劉然說的,音樂圈鄙視鏈無可攻破,沈清野是陽春白雪,他們是群魔亂舞。他本來就入不得對方的眼。
17
第17章 相信我
宿舍幾萬年都沒人摁的門鈴被摁響時,劉然都沒反應過來,響了好一會兒他才遲鈍地套了條運動褲跑過去開門。匡堯和薑信文去訓練了,奚聞忙著寫歌把自己鎖房間裡三天了都沒動靜,要不是冰箱裡的吃的偶爾失蹤,他差點要請人來撬鎖。
過了會兒,奚聞的房門哐哐地被人敲響,“聞聞,有人找你。”劉然在外頭扯著嗓子喊。
“沒空。”奚聞沒好氣地回。
“人家專門來找你的,說是有人介紹他過來的。”
“誰啊?”
“一男的,長得挺好看的,就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劉然促狹地笑笑,“不會又是侯升搞來的吧?他上次頒獎會上不是纏著你聊了半天嗎?”
“媽的,這人惹上就沒完了。”奚聞刷地在簡譜上劃過一條線,把紙揉了扔在地上,罵了句,“讓他滾,老子沒空招呼他。”
劉然有些不死心,“長得真的好,你不看看?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天王老子來了也別來煩我。”奚聞特別暴躁,用吉他彈了段和弦,哼了兩下,又挫敗地把之前寫的詞劃掉。
門外劉然沒再勉強,腳步聲走遠了,細微的交談,然後是大門砰地一聲關上。
奚聞的手不由驚跳了一下,筆尖在紙上戳出一個洞,他盯著那個破口,心裡突然空落落的,不知道掉了什麽東西。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奚聞出來翻吃的,劉然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電視,昏昏欲睡。奚聞櫃子裡翻了半天,也隻翻到包抹茶口味的巧樂茲,他叼著餅乾棒,在公寓裡走了一圈,“匡堯他們還沒回來啊?”
劉然腦袋靠在抱枕上,斜著頭說,“是啊,錄完歌跟我說出去采風,找靈感,估計要一兩天,也不帶我一起,把我一人扔這兒,簡直沒人性。”
奚聞踢他一腳,“當我是死的嗎?”
“你現在魔怔了,三天見到你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不能算個人,最多就算半個人。”劉然搖搖頭。
奚聞拿手掌按了按熬得通紅的眼,在他身邊坐下,“明天杜夏要看到成品,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就這樣吧,我那水平你也知道,肯定要被pass,我是搞技術的,創作型的有你一個就夠了。”劉然嬉皮笑臉,然後突然傾身從茶幾上拿了遝紙遞給奚聞,上頭還壓著個U盤,“上午來的男孩給你的,我看了看,是你的歌。”
奚聞接過來有些愣,是他給杜夏的譜子,鋼琴曲那段被特意標了出來,還配了幾句簡單的注釋,字跡乾淨漂亮,沒有多余的棱角。